的陈设,出了屋子。
“他家里知道了?”
“还没有通知……”
“确定死亡原因后,你们作为他的直接领导,要亲自去他家里。”
“是。”朱玉和高继明齐声答应。
“他之前有没有异常的征兆?”
“没有……”
“没发现还是没有?”陶唐提高了声音。
“没发现……”
“遗书呢?”
一个工人模样的人递过一张稿纸。
“你是?”
“陶总,我是分会主席秦特殊时期……”
陶唐看过遗书,脸色愈发阴沉,“他是被困难逼死的。我有责任,你们的责任更大!”
朱玉和高继明低下了头。
常文海、周兵以及张兴武赶来了,陶唐对常文海和周兵说,“这是个沉痛的教训。妥善处理后事吧,常副书记你来负责。我先回去了。”说完掉头走了。
陶有道和女友汪晓娟就在现场,来现场的基本是六分厂的人,因为死者在厂里并无亲戚,前来帮忙处理后事的都是同事。陶有道看见二叔匆匆来,匆匆走了,二叔肯定没看见自己,即使看到了,他估计也不会理会自己。
“那就是陶总?”同事们在低声议论。
汪晓娟是陪陶有道来的,她不敢进屋里,也不让男友进去。她也是第一次见陶唐,等陶唐走后,低声对男友说,“你二叔好威严啊。”
“不是你二叔?”
“去你的。刚才我听见他训高书记和朱厂长了,你看他们的脸色多难看……”汪晓娟指指朱玉和高继明。
陶有道却在想死去的同事。他认识王洛川,还在一起喝过酒,但算不上朋友。朱玉要干部们来帮忙,他便来了。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整日间埋头干活……陶有道也是刚知道王洛川的家庭情况,是够惨的,搁在谁头上也会亚历山大……女朋友不愿和他处也在情理中啊……
警笛响起,一辆警车停在了排房头的空地上,三个警察在保卫部的人陪同下走过来,汪晓娟拽了男友一把,给警察让开了路。
陶有道忽然感到胸口堵得慌,“走吧,恐怕咱们帮不了什么了。”
下午,例行的生产行政会在二号楼二楼大会议室召开。主持会议的马光明刚宣布开会,看到陶唐推门进来,“陶总……”马光明站起身。
“我先讲几句。”陶唐在马光明身边坐下来,“同志们,借这个场合我讲几句吧。今天早上,六分厂一名青工不幸去世了,大家应该都已听说了。我不知在座的各位是什么心情,我很难过,很自责,也很愤怒。”
陶唐环视着与会众人,“人是卑微的个体,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个二十九岁的年轻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走上这条绝路。我初步了解了情况,在这之前,六分厂党政并不清楚这名青工所承受的压力,他们没有做任何的工作,没有跟他谈过心,没有对他表示过任何的关心。分厂没有,车间也没有。公司工会,人力资源部等单位一样没有。我想,如果组织尽早伸手,他或许不会走上绝路。”说到这里,陶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我们是国企!我们有着完善的组织机构,我们从来都厚着脸皮说职工是企业的主人!出了这样的事,我感到耻辱。我作为总经理,深感羞愧!我自罚,这个月的薪水不要了,全部捐给王洛川同志的家人。但我要问一问,公司的各级领导,各个机构,要负什么样的责任?在王洛川同志亟需帮助关心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气氛凝重起来。
“有人说是拖欠工资逼死了王洛川。我来后,人力资源部,刘秀云副总,以及其他领导,确实建议过尽早补发欠发的工资,我没有同意。为什么没同意,我会在适当的场合给大家解释。现在我改主意了,欠发的工资会尽快补发下去,韩总已经去总部讨帐了,我刚才与韩总通了电话,最晚下周,工资肯定发下去。人力资源部,发规部来了没有?”
“来了。”吕绮和潘成贵同时站起来。
“立即做好补发欠发工资的所有工作,钱一到帐,立即发放,就按你们原先计算的数字发。”
“是。”
“现在我命令你们,回去好好梳理下各自单位的困难职工,把情况给我摸准了,就我们现在的条件,掏出自己的良心,想办法帮助他们,让他们真切体会到国企与私企的不同。能做到吗?”
“能。”会场发出不齐整的声音。
“再问一遍,能不能?”陶唐提高了声音。
“能!”这次齐整了,也响亮多了。
“好,我就说这些,不耽误你们开会了。”陶唐转身走了。
吕绮目送陶唐的身影消失,心中五味陈杂,涩苦难言。她是代刘新军参会的,规定行政会是要行政正职参加的,但这个会的内容一般与发规部的关系不大,所以刘新军总是让副手代他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