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说道。
“傻子!”慕容冲伸手用手指戳了戳了那花脸面具的额头中央,转身剥了个板栗然后把圆鼓鼓的壳咕咚一声砸到了洛水中央。
有彩灯顺水而下的波面荡起了圈圈涟漪,犹如层叠的回忆。
“可不是为了那龌龊事情才习惯了吃素的。。。。。。我打从一出生便吃素,久而久之就不食荤腥。你何时见我吃过肉?便是在柔然可汉庭那种只有牛羊的地方也没有吧?”慕容冲问道,于是子莫还真努力回想了一番,可真是没有,就看到这人喝酒了!子莫老实地摇了摇头,面具也挡不住他满脸的好奇。
“想知道缘由吗?”慕容冲勾着子莫的下巴,问他。
“恩!”子莫老实得点头。全然不在意下巴被人抬着,全神贯注就等着慕容冲告诉他。那从小孔后面发散出的目光都是灼灼逼人的,慕容冲不禁内心翻涌着哎呀,原来这无趣的长恭殿下其实好奇心有些大的感慨,一边寻思着到底要不要说呢,说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有吸引力的挣扎。。。。。。
晚风徐徐,两人戴着古怪的面具,定格了一个姿势般就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子莫心里想着你这个吃货居然还有什么理由呀,快点说快点说不说他都要急死了的躁火。而慕容冲无奈发现高长恭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比对他的倾世容颜还有兴趣的执念,不禁各自做着天人交战,一边对峙在人逐渐多了起来的洛水河边。
“相公,这两人是在干嘛?好古怪呀?!”放花灯的一男一女走到那个河岸边,被吓了一跳。
“别看!就当什么都没看到!”那男子猛地捂住了女人的眼,然后两人亦步亦趋佯装失明离开了。
咳。。。。。。子莫感觉这样的确是有些可怕,于是拉着慕容冲转身蹲下,面朝河水,用手拨了拨河水,泼了泼旁边的慕容冲轻轻说道:“你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这面具本就诡异了,还僵持着,真会吓到人的!”
慕容冲反手泼了水到长恭身上,看长恭殿下躲闪不及心情大好,于是开口了说道:“说出来你可别吓一跳!”慕容冲故作神秘地挥手让子莫附耳过来,子莫愣了一下,还是乖乖把身子倾了过去些,于是慕容公子凑到子莫的耳旁轻声说道,“本公子可不是凡人,我啊,是神仙!~~~~~~~“
神仙二字捶打着子莫的耳道然后传到了好远,大概下游的人都听到了。嗡的一声响,子莫捂着耳朵觉得自个儿快聋了。一把抓住慕容冲就想把这厮扔到洛水河中喂王八得了。
“哈哈哈,媳妇放我下来!你相公我和你玩的~”没羞没躁,子莫看看周围终于还是忍住把慕容冲放在了岸上。
“我说真的,长恭可别绷着脸啊。”戴着面具,这厮怎么猜到他绷着脸的?不过,还真猜对了。
“我出生刚不久,就来了个云游四处的老道儿,他说有星宿神君降世于大燕皇宫,此乃凶相,这神君是犯了大过被罚下世的,原身是凤凰星君,凤凰星宿本就是凶星,又是被天庭罚了下来了,可想而知所到之处必有灾祸!听得我父皇母后脸都白了哈哈。”慕容冲从未说过什么自己的儿时身世,子莫以为那是亡国家仇之恨让他耿耿于怀绝口不提,原来还有这事!
“那老道儿说得便是你?于是你的乳名便是凤凰?!”子莫问他。
“是啊。。。。。。那老道口中托生的星宿神君便是我,罪孽滔天,来人世历劫便是来化解过错的。。。。。。母后听了那老道的话跪下哀求,她说绝不可遗弃或者杀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问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化解。”慕容冲言语间失了先前的戏弄调笑,站起了身子,只是目视潺潺流水,低了声调。
“一定有别的法子吧!况且这江湖术士之言,怎可全信?!”
“是啊,我母后都跪下来哀求了,老道儿知晓他们是不会杀我的便也是拿了东西出来。。。。。。那东西很小,说是块通灵的宝贝,叫凤凰泪。”
“啊?!”子莫猛地掏出怀中戴的那玉,才知道这东西不是大燕皇室之物如此简单,刚要取下来再还给慕容冲,却又被那人握住了掌心,推了回去,摇摇头说道:“这凤凰泪不是用来化解我的劫难的,我的劫无法可解,亡国,被俘,折辱,名毁,身陷,哪一样是这小小的东西能帮我化解的?若真是神仙历劫,除非上天饶了我让我归位,否则根本无处逃避。这东西最多也就是老道儿安我父皇母后的心的,能有什么用?戴在我身上,倒是时刻让我记起儿时的一切,由你保管,我反而安心得多了。”慕容冲柔声说道。
“我真是不知道这东西的缘由,如今知晓了,可还收得下这番通灵的神物?”子莫为难看了眼玲珑剔透的玉珏。
“恩,不怕告诉你,那老道儿说这东西能帮我凤凰星君返回天庭重回仙班之位,说是可带我去我该去的地方。”慕容冲突然蹲下身子用自己的手包住子莫的,和子莫一同捧着凤凰泪说道。
“那更重要了,我还给你吧!”子莫作势就要取下来硬塞回到慕容冲怀里。
“不要!”慕容冲突然紧紧握住子莫的手,用额头抵着子莫的额头,一字一句说着,“我不想去天上,我只想一直留在你的心里。若是能像这玉珏一般贴着你的胸膛,我此生便无遗憾了!天上没有你,我哪里都不去。。。。。。”
此间情话,虽无回响,可已然如同洛水古城,绵绵千载不曾绝期。
很久很久,子莫缓缓把戴着面具的额头靠在了慕容冲的肩膀之上,眼泪在面具后面蜿蜒流淌,他看不到慕容冲的表情,可子莫知道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在和他相许着一世。。。。。。慕容冲拥着他,依偎在洛水旁。
花灯越来越多,挤满了河道。慕容冲的眼泪滑落了下巴,滴在了子莫的发上。那要面子的慕容公子直直站起身,说了句他要去买花灯一块儿来放,便钻进人流不见了。
子莫红着眼睛笑道:“戴着面具还不好意思,真是脸皮薄得可以。”
回身看着河岸上的花灯等着,好一会了,还不见人回来。
“去哪儿了呀?该不是忘记带钱了?”子莫想起方才买的东西都是他付的银两,怕这慕容冲该不是脑袋一热压根就没带荷包在身上,如今是被人家店主拉去衙门了吧!于是急急走在道上寻着。
从河岸这头一直走到了那头,也没见慕容冲的踪影。不多会,便是九孔桥了,子莫犹犹豫豫上了桥面,那桥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因着寻求良缘的传说于是拥挤的人流把桥面的石阶都盖住了。
一边被人流簇拥着往前走,一边还找着慕容冲所戴的白色鬼面。人影交错,突然子莫眼睛一亮,发现那人就在浮雕石拦旁。
“你怎么在这儿啊?!”喜出望外,子莫笑着在人群中拉住了那人的手腕,一手把他的面具除了下来。
那人竟也没有迟疑,疑惑间也摘了子莫的面具。
无数个背影虚晃,熙熙攘攘,芸芸众生之中,那两个人似乎都是错愕地震愣当场。车水马龙,夜幕中有凡俗的嬉笑打闹,于此一点,彼间音容笑貌,凝固在洛水河旁。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长恭,你怎么在这儿?”高湛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