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要的便是你这股子聪明劲!既然你心中了然,该知晓你今日为何有如此下场了!朕念在你与朕同窗一场,自行了断吧!”高湛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利剑便被扔到了和士开的面前。剑身失了鞘,和士开看了一眼便瞧到了剑身上映照着他自己银发遮面的落魄模样。
“陛下!!!!臣。。。。。。”
“又想说是为了朕的江山社稷便把朕也蒙在鼓里?!和士开,朕甚至有时候觉得,你对朕,到底有多少的忠心?!朕可以饶你第一次,绝不饶你第二次。朕欣赏你的才干,可惜。。。。。。你这样的奴才朕留不得!”高湛转过了身,负手看向窗外。
“陛下,您如此雄才伟略,为何就是绕不过一个情字?臣不想看你越陷越深啊陛下!他已然有了自己的心头所爱,便当作今日里臣是做个两全其美的安排,既是为陛下好,也是为了。。。。。。”
“住嘴!和士开,你把朕的心意当成你功成名就的筹码利用至今以为朕是不知吗?如今,长恭盛名之下你定是颇多忌惮,于是索性让他离开邺城,最好永不回来!狼子野心,说得便是你这样的奴才!”
“和士开冤枉!!!!!臣十岁之时便一心一意跟着陛下!陛下登上龙椅便是臣最大的心愿,如今心愿达成臣一介胡人,自知这左相之位已然是臣今生所能列席朝堂的极致,哪里还有什么野心?!臣膝下也无子嗣,要说有什么心愿,不过是想让太子殿下能文韬武略今后护我幼主坐稳江山!陛下,兰陵王是文襄皇帝四子,您再偏心袒护于他,可不能为了他动了国之根本!今日里他决然离开,殿下难道还不放手?!臣死不足惜,可臣不能看着陛下步步沦陷啊!高长恭今日里对争权夺势毫无兴趣,不代表日后会不动心!人心难测啊陛下!”
“呵,和士开啊,你每次都和朕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你有句话还真说到了朕的心坎里!人心难测啊和大人!可惜。。。。。。留你这样的人在纬儿身边,朕如何放心?朕会厚葬于你的,不必多言了。”高湛并没有些许动摇,只仰头望着殿外的天,月儿被几缕乌云遮盖,烛火在寒风中吹得瑟瑟发抖。
“陛下。。。。。。您真不念往日恩情?高长恭只是离开了邺城,您真要臣死?”和士开摇着头话音梗塞。
“你自个儿想出来的毒计,便该自食其果!”高湛恨恨说道。
“可他心里哪儿有陛下你?!那慕容冲不过是一介男宠,卑微至极,您是北齐的天子,陛下啊,您大可以杀了那慕容冲可你却忍气吞声处处迁就,臣看到陛下您为了留住那兰陵王如此亏待自己臣便不敢想,有朝一日若是高长恭想要这江山社稷。。。。。。”
“住嘴!”没等和士开说完,高湛毫不犹豫喝道,“朕的江山还轮不到你个家奴殚精竭虑,别逼朕不给你这个左相些许颜面。自个儿动手吧!”高湛满脸凝霜,没有些许转圜的余地。
和士开瞪大了双眼僵硬在那里。突然泪如雨下,悲痛哭泣。
“陛下啊,臣死不足惜。。。。。。可是臣伤心的是,这十几年的主仆之情竟然抵不上那兰陵王的若即若离,那人说得没错,陛下宁负天下人,也不会负那高长恭。是臣太过愚钝,以为他是皇上一飞冲天的助力,可未曾想他也是陛下最大的劫数!晚了。。。。。。晚了。。。。。。呵,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和士开像是泄了气,心如死灰。
慢慢捡起了被高湛掷于地上的长剑,欲要饮剑自刎。
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从那宫殿的帐幔后头冲了出来,飞快扑到了和士开的身边,一声大哭便蹦了出来:“父皇,你不能杀和大人~~~~~~~~~~~父皇,你不能杀和大人!纬儿求你了!!呜呜呜呜呜!”泪如雨下,紧紧抱着和士开的手臂向高湛求情的正是太子高纬。
“胡闹!是谁将太子带到朕的宫中的?!”高湛顿时大怒,喝道。
原先抱着太子躲在后面的婢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跪在高湛跟前不断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和大人先前和太子说今晚等陛下与宋国使臣议完大事便会去太子殿看太子殿下,殿下一日日数着日子呢,等不住了想见皇帝陛下您便一定要奴婢带他来这里。奴婢大罪,奴婢大罪!”
那侍女头磕个不停,早已经吓得哆嗦。
而高纬才一丁点高的身子却死死护在和士开身边,任由眼泪鼻涕糊了脸孔却是没有一点退怯的神色。
“父皇,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杀和大人,没有和大人,纬儿就真的没人陪了!没有人会关心纬儿说话,更没有人知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偌大的宫里,父皇没有空陪我,今后连和大人都没了,我该怎么办。。。。。。”高纬声泪俱下,哭得凄惨。漂亮的大眼睛中都是泪水不住往下流着,连衣襟都哭湿了,闻着伤心见者掉泪,着实是铁石心肠之人都会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