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章、亲人
明慎言正在对着镜子给自己剪头发,原本在2017年时尚新潮的飞机头,明慎言不认为可以被1977年的人们所接受,为了不惹麻烦,他只能自己把头发剪了。
收拾完自己的发型,换上母亲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灰色劳保服,明慎言将剪刀镜子,连带着身上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全部送进时光门,背上家人给自己准备的包裹,准备开始自己的1977年之旅了。
“儿子,记得卖东西的时候机灵点,被公安抓了,你可说不清楚这些东西的来历啊。”明少征提醒道,明慎言的包裹里都是计算器、电子表一类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算是高科技产品了。
“知道啦,爸,你儿子精着呢。不说了,走了。以后每晚8点我们固定通话。”明慎言抬抬手腕指着手表对父母姐姐说道。
收起时光门,明慎言精神抖擞的踏出了砖瓦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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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砖瓦窑,明慎言就依着记忆,10来公里的路,他走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小县城里,一路的好奇和兴奋,让明慎言几乎忘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这个时代的浙北小县城还很小,县城所在的城关镇也就是由不到5条街组成,而最大的一条叫做车站路,因为直通火车站而得名。
车站路中段位置有一家整个县城最大的国有企业,毛纺厂,据说在职的员工有近10000人。距离毛纺厂200米的地方是当时的供销社,工人们可以凭借钱和各种票据在这里买到许多东西。
因为人多而集中,所以这200米的路边不自觉的形成了一个特殊的行当——地摊。
新中国成立初期,物资极度匮乏,任何东西都无法做到敞开供应。政府为了满足全国人民的温饱,实行了凭票计划供应的方案。于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票证,小到买包糖,大到买自行车缝纫机光有钱是买不到东西的,还都需要相应票证。所以在这个时期,吃饭要粮票,吸烟要烟票,喝酒就得有酒票,就连一分钱买一盒火柴,也得用火柴票。
而在这里拍地摊的人基本上都是县城城关镇下面的农民,这年头买粮食是需要粮票的,而农民是没有粮票的,大家按照参加集体劳动所得的‘工分’,来获得‘口粮’,如果不够吃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所以这年头农民日子过的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粮食不够吃就把自留地里栽种的瓜果蔬菜,自家鸡下的蛋,拿到城里贩卖是农民获得金钱和粮票的唯一途径。
正因如此,这样的贩卖行为是没有哪个部门会来干涉的,要是哪个政府领导或者毛纺厂的领导敢驱敢摆摊的农民,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当然市场在那里以后,卖东西的当然就不可能只有农民了,不少胆子大的小商小贩也会穿插在农民中卖着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弄来的东西,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摆摊,但是却会偷偷的询问停留的工人。这些小贩贩卖的东西大多是供销社没有的,或者供应紧张的。
“大姐,要电子表吗?最新的液晶电子表,县城供销社都还没有哦。”
明慎言朝着一位刚刚买完鸡蛋、脸色红润的中年妇女小声的问道。这些年的摸爬滚打练就了明慎言一员火眼金睛,察言观色什么的都是小意思,眼前的中年妇女一看就知道是毛纺厂的管理层或者技术工,属于有消费能力的。
“什么液晶电子表?”那大姐好奇的问道。
明慎言直接撩起劳保服的袖子,露出左手胳膊上带着的三个颜色各异的电子表。
“最新款的电子表,京城那边刚刚开始有的卖,沪城都还没有呢。”明慎言此刻演技爆发。
这大姐一听来了兴趣,明少先取下一个电子表,向她介绍起电子表的使用方法和功能来了。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两人达成了交易。
“行,看着和您投缘,这表就30块卖您了,要知道即便在京城,没有四、五十您也别想拿下来。”明慎言一边数着钱和票证一边说道。
“小伙子,小心思挺活络啊,你是收了我30,可是还搭着10斤的粮票和5斤的肉票呢。”吴惠芬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一脸肉疼的说道。
她是毛纺厂的车间主任,有着5级技工的职称,每个月的工资有50多块,在这个整体工人工资都在30左右的年代,已经算是高薪了。但是,买这一个小小的电子表就几乎花掉了她半个多月的工资,还是让她心痛不已。
不过看着眼前的电子表,吴惠芬到不觉得自己被骗了,作为厂里的管理层,她经常回到市里、省里其他兄弟单位去交流。每次出差势必都会去逛逛大城市的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这样精致、先进的电子表的确是没见过。
“嘿嘿,大姐,您不吃亏的。”明慎言笑着收起钱和粮票。
他没打算坑眼前的大姐,这年头的工人日子虽然过的比农民好些,但是也也不容易,而且小县城就这么点大小,明慎言以后还会经常来这里摆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难免会碰到。
卖给大姐的电子表来自2017年,市场售价可能不到20块,但是1977年这会儿,在京城中关村那绝对要卖50块左右。因为液晶电子表这玩意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是真正开始量产销售,也就是在1973年的RB。
在如今的中国,这样的电子表就只有在京城、沪城这样的大都市才有少量的货源。而且明少先可以打包票的是,虽然他的电子表产自时光门另一边的小厂,但是在性能质量上绝对领先RB电子表不止一个档次,并且外形更加漂亮。
“也是,小伙子,我叫吴惠芬,你一直在这摆摊吗?你的手表是哪里进来的啊?回头我介绍同事来你这买东西啊。”
“那感情好啊,大姐,我叫明少先,枫南村那边的,手表是家里一个亲戚让我帮忙卖的,据说是香港那边带回国的,但是东西不多,以后,有货了我就会拿这边来。”明慎言压低了声音,并且报的是他失踪叔叔的名字,未来这将是他的名字。
1977年还是个敏感的时期,虽然像明慎言这样的小贩自新中国成立后,在市面上一直没有间断出现过,但是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打着‘做买卖’的旗号的。‘资本主义尾巴’在如今的年代还是被批判的事情。
“行,下次有好东西记得找我啊。”吴惠芬没在意明慎言的行为,她算是思想上比较开放的。
短短一个中午时间,如今的‘明少先’卖掉了3块电子表,手里多了102块钱,和30斤粮票、5斤肉票、5斤油票。
背起包裹,明少先抖擞着精神准备踏上在这个世界中的第一次‘回家’之路。虽然他的‘家人’如今还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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