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倾城最近尤为虔诚,佛门清净地,她不大想和苏墨弦同房。苏墨弦既委屈又冤屈,哭笑不得地望着她,“我在你心中当真如此急色,不知轻重?”
“你自然知道轻重,不过,你心里认为上香这事是轻还是重?”
苏墨弦,“……那还是分房吧。”
最后,苏墨弦睡在了倾城隔壁。
寺庙里弥漫着淡淡的佛香的味道,倾城觉得心头无比平静,合衣躺下不久便迷迷糊糊欲睡去。这个时候,她却听得床头传来轻轻一声叩墙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了苏墨弦在说话,“倾城,睡了吗?让我听一听你的声音。”
倾城,“……”
这个寺庙的房间布局也妙,她与苏墨弦两人相邻的房间,床头相对。苏墨弦的声音分明不大,却那么清晰,让倾城觉得似乎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一掌将这面墙推翻了。
这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倾城翻了个身,不想理会苏墨弦。过了不久,却听苏墨弦笑道:“你若是不回我,那我过来你床上睡好了。”
倾城于是回了他两个字,“混蛋!”
……
因为这个奇妙的隔音,所以苏墨弦半夜出去时,睡得正好的倾城猛地睁开眼睛来,翻身而起。出门去看,苏墨弦果然已不在房中。
倾城望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只有几不可察的几个细小痕迹,若不仔细去看几乎察觉不出。
倾城蹙了蹙眉,正打算回房,余光一瞥,却只见她房间外一角,一道白色的人影迅速躲闪退去。倾城眯眸望去,只隐约看得出那是一个女子,虽披着厚重的狐裘,亦能看得出背影细致娇弱。
深夜大雪,这样一个女子在暗处偷看她,倾城心头莫名有些微妙的感觉。行动先于思考,她已尾随那人而去。
那是显然是全无功夫的女子,脚步沉重,行动缓慢,甚至更比普通女子还不如。倾城无声无息跟在后面,眼见她出了这客院,便去了旁边的一处院落。
那是独立的一座小院落,寺庙里有这样清雅的院子单独僻出来,多是专门为了某个贵客准备。然而寺庙的贵客却并不能以俗世的地位财富来论,譬如苏墨弦,他虽然有权有势,但也只是住进客院里最好的房间,而不能住进这里。倾城记起今夜领他们过来的女师傅似乎提了一提,说这院子里住的女子是个不能说不能听的可怜人。
此刻亲眼见那女子进了这院子,倾城忍不住想,不能说不能听的可怜人会半夜鬼鬼祟祟躲在她的房间外吗?
倾城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看一看究竟,不看略不甘心,想看又怕是个陷阱,如此站在院子外面权衡半晌,倾城心叹一声,还是等苏墨弦回来再说吧。
正欲转身,却只觉耳旁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倾城下意识闪身,堪堪躲过,那寒凉的利剑几乎割下她一缕头发。刺了个空,紧接着却又追她而来,倾城大惊,在雪地里连连闪躲,可惜她本来就是花拳绣腿,此刻足下又全是松软的雪,她没走几步,脚下一崴便摔倒在了雪地里。
她尖叫一声,想要吸引人过来。可惜苏墨弦带的几个人全在客院里,能不能听得见且不论,就算听见了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倾城心急,却在这时才看清那人的脸。
“慕珩!”倾城惊叫一声。
那人正是慕珩。
慕珩双目赤红,竟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狠狠瞪着倾城,问:“苏墨弦在哪里?”
倾城不知今日慕珩又是怎么了,皱眉问:“你怎么了?慕绫呢?”
苏墨弦才帮了他们大忙,因为他的假死药,慕绫得以死遁,从此和慕珩双宿双栖。不论怎样算,苏墨弦都是慕珩的恩人才是。慕珩却半夜冒着大雪,提剑来杀他,真是恩将仇报。
没想,她没提慕绫还好,她一提慕绫,慕珩双眼更是红得想要滴出血来一般,握着剑的手上青筋暴突。
他嘶吼道:“慕绫快死了!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她却就是不愿放弃,如今快要母子双亡了!而这一切全是苏墨弦害的!我要杀了他,杀不了他我便先杀了你!”
倾城震惊在慕珩的话中。
慕绫快死了,孩子保不住了……孩子,孩子……
孩子如今就是倾城的魔怔,她听得又一个孩子保不住,眼前便浮现出当年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当下浑身僵冷。连慕珩的剑刺过来她也浑然不觉,犹自失神。
这时,一道雪白的身影,白得几乎与这片大雪融为一体,猛然窜出,竟是毫不犹豫便扑到了倾城身上,紧紧抱着倾城,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倾城挡慕珩这一剑。
倾城大震,猛地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然而,却在看清近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时,她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
正是方才那个看起来似乎有些孱弱的女子,半夜在她的房门外鬼鬼祟祟,这时危急关头却忽然窜出,以身为她挡剑,泪流满面地望着她,眼中的心痛,痛得那么明显,痛不欲生一般……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