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盆零度冰水似的,从头顶倒下,醍醐灌顶一般,令段虎打了个激灵,从痴狂中清醒过来。他很快放开那女人,噔噔后退几步,一脸沮丧,可是眼中却又充满希望的看着女人,说道:“你是小冰吗?”
“不,我不是阁下说的那个小冰。”
那女人摇摇头,话语犹如冰箭一般,刺入段虎心中,刺破了段虎最后一丝希望。他的身体像是倒塌的大楼一般垮了下来,跌坐在地上,眼泪就像涓涓泉水一般不住的涌出,像个无助的弱者一样,若是他的士兵见到这样的他,肯定会认为这是另外一个人。
自从妻子叶冰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甚至被狱警压着参加妻子的葬礼时,也没有哭过。当时他心中只有仇恨,仇恨的火焰早就将那一点点泪水给烤干了,他甚至认为自己从今以后都不会流泪,然而今天他见到一个与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时,他犹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心防彻底崩溃了,所有的委屈、难过、哀伤全都一股脑涌出来,不断刺激他的泪腺神经,令他始终无法止住泪水。而那个女人却很奇怪的没有做出任何示警,只是披上衣衫,静静的站在浴盆旁边,等待段虎泄完为之。
随着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眼泪也渐渐停了下来。在他段虎心中,妻儿的死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能通过无限的破坏厮杀才能令自己暂时平静下来。如今这个心结已经解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精神上的五感异能像是突破了极限似的,呈辐射状散开将整个王家大院笼罩在其中,现在不要个人,就算是一只苍蝇在他的五感之内也要无所遁形。
段虎停止哭泣后,房间里便再没有任何声音,那个女人像是没有看见段虎坐在他的脚下,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突然问道:“阁下还在吗?”
段虎愣了愣,心想,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坐在她面前,她竟然看不到,莫非……。他眉头紧锁,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下女人的眼睛,现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原来她已经瞎了,难怪可以觉自己在这间屋子里,瞎子的五感果然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虽然明知不是自己的妻子,但段虎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小姐,你的眼睛……”
“瞎了!”女人苦笑道:“已经瞎很久了。”
“怎么瞎的?”段虎看出这双眼睛不是从小瞎的,而且她话中似乎有些隐情,忍不住继续问道。
女人虽然觉得段虎有点关心过头了,但还是平静的回答道:“被人毒瞎的。”
果然如此,段虎听后,猛地一下,站立起来,身上杀气四溢,青筋被怒火激得一根根鼓了起来,咬牙狠道:“是谁?是谁将你的眼睛毒瞎的?告诉我,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呵呵!”女人轻笑一下,没有相信段虎的话,也没有将那人说出来,而是转移话题道:“小冰,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段虎的神色缓和下来,唉声道:“是我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了!”
女人又问道:“我很像她?”
“外貌、声音、气质和身形全都一样,”段虎叹了口气,道:“除了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小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对我如此冷淡。”
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没多久,女人又问道:“阁下为何会私闯王家大院?”
此时段虎已然从过去的回忆恢复过来,女人对他的影响力也减弱了下来。虽然他有点不忍拒绝回答女人的问题,但还是压下心中的冲动,将主动权掌握回来,道:“小姐是王松年什么人?是女儿吗?”
“女儿?哼!”女人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恨道:“我又怎么配得上呢?我只不过是他买回来准备当成礼物送人的一个官奴罢了!”
“当礼物送人?”段虎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立刻也沉了下来,心中对王松年的杀意又增加了几分,见女人有点伤心,马上转移话题道:“不知小姐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若是有人见到一个堂堂九尺的彪形汉子,竟然像一个书生似的文绉绉的说话,肯定会觉得非常滑稽。幸好那女人看不见,没有感到异样,语气已然冷淡的回答道:“柳含嫣。”
“柳含嫣?”段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于是托着下巴,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翻。终于想起林重师再说韩昭云时,曾经提到过一个在与她齐名的女子,她是朝廷前任吏部侍郎柳景安的女儿,名叫柳含嫣,而且书画双绝,才色无双,又被人称为绛仙。可惜后来柳景安犯了事,被抄家问斩,其女儿也被贬成了官奴,后来不知所踪,听说是被某个神秘人以高价买下,收入私房。
段虎试探的问道:“你是前吏部尚书的女儿柳含嫣柳小姐吗?”
“你……你是谁?”柳含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失去了刚才的冷静,身躯剧振,眼泪唰唰的往下掉落,切齿恨道:“你是薛玄的人?是也不是?”
“薛玄?”段虎愣住了,他不明白薛玄又和此事有何关系。
柳含嫣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怨毒,随手拿起浴盆旁的一条白绫,举到段虎面前,厉声说道:“你薛玄好毒的心肠!陷害我爹爹通敌卖国,弄得我家破人亡还不够,现在就连今夜我为保清白之躯悬梁自尽也要派人阻止,莫非你是真的要见我变成那下贱之人,才会放过我吗?”她越来越激动,拿起浴盆旁的簪,顶在咽喉之上,恨道:“我柳含嫣堂堂玉洁之躯,即便是死也不容你等卑鄙之徒败坏!”
说着,就准备用力将簪子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