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佛寺享用了一顿据说极为有名的素斋,钟老夫人显得很高兴,用得也很享受,何况儿子儿媳都在身边陪着,心情一爽利,比往日还多用了半碗饭。
谢衡倒是无所谓,只程娇偏爱荤菜,虽然这儿的素菜做得也不错,但总归不能尽善尽美,于是乘着钟老夫人去吩咐吴妈妈准备回程事宜,她瞅个空就抓着谢衡,偷偷凑近他耳朵边:“回府后,我让人将晚膳好,郎君来东院一同用膳吧。”
谢衡还没有正正经经地在东院待过多长时间呢,别说留宿了,就是用膳都是未曾有过的事情。何况,此前除却外头的筵席和偶尔钟老夫人的素心斋,他常年住在昭文居,都是独自一人用膳,唯一的一次,还是程娇自己上门留下来的。
她也不等谢衡答话,抚掌拍手就将事情给敲定了。
两人就跟偷情似的暗地里对了话,心里都有点小激动。之后回程路途倒是分外平静,就是偶遇江迁和李艳君的不快都抛之脑后了。不过两人名为夫妻,实际并无夫妻之实,不免就有些扭捏。早晨虽然亲近了,但只消回想,两人又俱都涩然,就更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待回到府里,天已擦黑,日落风生,因着白日里的明媚阳光,即便刚开始入夜,风吹来也并没有丝毫凉意的。
程娇的脚还没迈进屋子,已经转头吩咐玉梅去厨房办事了,还特意说了句“老爷也在东院用膳”,厨房自然无不尽心,置下了满当当的一桌子菜色,还另有一壶秋露白,以祝雅兴。
乘着厨房备膳的功夫,程娇让人将早早备下的热水提来,匆匆沐浴一番,换了条枝红色的细棉衫,又轻便又轻薄,穿着还透气软绵,发髻也拆了,让玉枝重新绾了个轻盈的。
对着梳妆镜在脸上薄施粉黛,拿笔尖尖在蘸了水的螺子黛上刷了刷,便细细地勾勒起眉形来,再左右对着铜镜照的时候,才发现谢衡已不知何时进了屋子,就坐在梳妆台边上靠着南窗的罗汉塔上,一副闲适的模样,瞧着她画眉。
“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出个声响,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嘛……”程娇嗔道,一面低头将梳妆台面上的东西一收,转头就见玉梅和玉枝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两个丫头倒是乖觉!
谢衡看着她梳妆台上精致的物件,若有所思道:“女儿家的钱倒挺好挣,就是如今画眉用的螺黛都是自波斯而来。”
“这有什么,金银财帛可换不来年轻貌美。”在后世,谁都知道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
程娇挺意外地多瞧了眼谢衡,见他先回的昭文居,果然也换了身石青色的绸衫,一身干干净净,清雅至极,靠得近了,还有淡淡的熏香,便拉着他手走向小厅,一边还问道:“郎君身上薰了什么这么香?”
谢衡被她这样亲近,心里正受用,随口回道:“寻常都是今宵和元月熏的,我见这味道还行,不厚重,就常用这个。”
这话一听,原本还笑得千娇百媚的一张俏脸,立时就黑了下来:“一点都不好闻!”说着就甩了他的手,径自走向小厅。
也不知道这谢衡是不是粗神经,不知道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丫鬟吗!虽然程娇知道谢衡书房一应日常皆是这两个丫头亲自料理,但此刻听在耳朵里就气不顺,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
一落了座,程娇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用膳。
这顿饭,吃得囫囵,没滋没味,程娇特意叫来的一桌子,其中多半还是她爱吃的几样,偏她自己没动几筷子……最最要紧的,是谢衡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就坐她边上,还自己斟了酒来吃。
不过半分饱,程娇手中的碗筷一搁,谢衡就有几分意外地朝她扫了过来:“不吃了?”
气都气饱了,还吃?!
程娇充耳不闻,睃了他一眼,看他自斟自饮倒吃得欢,心气儿就更不顺了,心里哼哼两声就要起身,忽然被他一拉——男人的力气到底是大些,谢衡即便瞧着瘦,力却也不弱,轻握她手腕,见她站住了,就将她做的交椅挪得近些,又拉着她坐下来,哄道:“这又是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若是我哪里不对,还妄娘子原谅。”
说着,重新提了酒壶,在她面前的酒盏上细细的斟了一杯酒:“秋露繁浓时水,味最香冽,初夏就备了秋露白,娘子好雅兴。”
程娇才不知道什么秋露白白露秋的,不过多吩咐了一句备上好酒,玉梅就端来了这个。谢衡这话说得她有些脸红,但气倒不由地消了些,嘟囔道:“随随便便一壶酒,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多道道。”
其实,她也知道,原本这些就怪不上谢衡。
这世道向来如此,漫说他们谢府,别的府上不仅通房侍妾一堆,妻妾争宠唱大戏的惹出笑话来也有不少,谢衡都算是洁身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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