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小五返身骑了车子便走,路上的泥水在车轱辘后飞溅起来。
看着小五匆匆忙忙的背景,如琇心里咚咚直跳,不详的预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就汗湿水湿的脸上,又冒出一层汗珠,她仔细回忆近日来月华的言语和举动,却也没觉出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这是怎么了呢?
“是跟她爸妈生气了吧,也许出去躲躲,就会回来。”如兰在旁边猜测道。
“我得回去看看,”如琇擦了擦手上的泥水,虽然猜不透事情的缘由,但心里已经长了草,她决定回村去探个究竟,毕竟月华是自己从小的死党,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踩着遍地的泥泞,急匆匆回到村里,如琇直奔月华的家,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院里嗡嗡的人声很乱,敞开着的大门,里,好几个人都在乱哄哄地议论,如琇的腿迈进门口,有人说:“如琇来了,快问问她。”“如琇,你知道月华去哪儿了吗?”“如琇,你看见小五了吗?”
如琇无暇回答每个人的提问,她一脸焦急地问:“月华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听她如此说,别人的脸上也都现出失望的神色,房檐前,月华的母亲低着头,坐在一张三腿凳上,脸上全是沮丧之色,两手拄在额头上,眼里一副呆滞的神情。
如琇本想上前问问月华母亲,但看她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深了很多,满脸憔悴,又觉得不太好上前打扰,便悄悄跟旁边的人询问,隔壁的一个婶子告诉她:月华的确是“跑”了,缘由是家里给她订了一门亲事,逼她缀学,然后去相亲,再然后去跟男方“做大生意”赚钱,月华坚决不同意,家里几番争执,最终难以达成一致,因此才出了这事。昨天下午,月华拿了个小包袱,说是去相思河边洗衣服,结果一去不回。
“你说说,”婶子絮絮叨叨地说:“她爸妈有多大意,昨天这天气,是洗衣服的天吗?阴天下雨还还刮着大风,她说去河边洗衣服,怎么就能相信?”
“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找?”如琇急了。
“找了,本来以为去河那边的亲戚家了,结果……唉,到处都找不到。昨天夜里又下一夜大雨,河里水大,可别……”
相思河里,这两天正涨水,每到涨水时,河水涛涛,连滩涂都淹没了,月华不会跳河吧?如琇想到这里,吓得脸都白了。
院里的人们乱纷纷地议论,其实并没什么好主意,如琇听得心里愈加慌乱,她跺了跺脚,转身往院外跑,还没跑出大门,从门外飞跑进一个人影,带着一副慌张的神情,一下撞地如琇的身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定晴一看,来人却是小梅。
“如琇如琇,”小梅快人快语地说:“月华……你一定知道了,到底怎么样了?”
如琇摇了摇头,拉住小梅的胳膊,“走,到河边看看去。”
到河边究竟有没有用,其实如琇心里也没数,只是大家都在找,亲戚家里,肯定有人去了,村里村外,哪里会有希望找到月华呢?两个姑娘一前一后,下意识地撒腿便往河边跑。
小梅气喘吁吁地说:“你说也真奇怪,前几天我看见她,还说说笑笑的呢,怎么会突然就出了事。”
“也许出不了事,她赌气出去走走,还会回来的。”
“这事就怪她爸妈,硬逼着她退学,退学也就算了,逼着去相对象,好象家里养活不起了,急着往外推似的。”小梅的语气气愤起来。月华从小和她们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感情很好。
相思河边,水声依旧哗啦啦地响,以前清澈见底的河水,现在成了浑黄色,水里夹带着树叶、草叶、枯枝,泛着泡沫向下游奔流,宽阔的河面奔腾汹涌,几只白色的水鸟,在水面上空盘旋。
人们常洗衣服的青石板桥旁,水平了槽,几块平时可当座位的卧牛巨石也淹没在水里。
两个姑娘站在河边,心里一阵失望,茫茫河水,翻滚着流去,哪里有月华的影子?
“要是跳河了,得到下游去找。”小梅冒冒失失地说。
如琇摇了摇头,到下游?到哪里?大家都不会游泳,怎么个找法?跳河只是几种可能性里最坏的预测,难道月华真的会跳河吗?她性子真的脆弱到支撑不住了,寻了短见?如琇只觉得心乱如麻,她求救似地问小梅:“你说,她真下得了决心跳河吗?退学还有……相亲什么的,值得跳吗?”
“咳,当然不值得。”小梅说。
这句话给如琇心里燃起了希望,虽然小梅也是顺口乱说,但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是啊,不值得,月华一定是躲到哪里去了。她是个面上柔弱,心里有数的姑娘。
她能躲到哪里去呢?亲戚家没有,村里没有,昨晚又下了那么大的雨,又能到哪里躲?忽然如琇脱口叫道:“仙人台。”
仙人台在山里,在相思河流出的地方,离燕儿峪不算远,约有七八里路,山不高,却也险峻,算是燕山山脉的余脉,一座叫做“三仙岭”的山峰,山势挺拔,林木葱翠,山腰里有幽曲的山洞,长着青草果树的平台,仙人台是一块三面悬崖的台地,风景优美,地势高峻,旁边有座叫做“三仙洞”的山洞,台边长满酸枣棵,秋后闲了,如琇和月华以前常去采酸枣吃。
“对呀,”小梅拍拍额头,“昨天下那么大的雨,她别是躲在三仙洞里去了吧?”
两个姑娘当机立断,拔脚便奔山里。
通向山里只有一条小路,穿插在稻地豆秧间,刚下过暴雨,格外泥泞,路上的烂泥,时而把鞋给陷住,遇到水洼,绕不过去时便须涉水而过,走了不到两三里,两个人腿上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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