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微臣不敢。”别金钊心下惊哀,“我”字不仅是对他最大的怪罪,还是对他最大的思念。
他抬起眼来,热泪盈眶。
皇上心下一惊,长呼了一口气,道:“你起身坐罢。”
别金钊谢过皇上,坐在皇上的早已安排好的椅子上,怀里的女婴忽然咧了咧小嘴,似乎在笑。
这幕郝然被皇上看在了眼里,不禁微微笑了出来,道:“她便是你的长孙女罢?”
“是,皇上。”别金钊面上恭敬回答,心下却略有忐忑。
“她与二皇孙都是仲秋之日生的。”
“谢皇上记惦,她一个平民女子不敢与二皇孙相较。”
皇上再瞧了一眼女婴,道:“将她抱来让我抱一抱罢。”
别金钊恭敬地起了身子,将女婴抱至皇上的面前,皇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她倒是不哭闹,仍在熟睡中。
皇上喜了半晌,看了看别金钊,道:“金钊,我的时日无多了。”
“皇上……”
皇上打断别金钊的话,道:“你不必宽慰我,我不过是许久不见你,唤你过来送我最后一程罢了。”
别金钊无语凝噎。
“老将军已走多年了。”皇上的眼神仍然注意着怀里这张可爱的脸蛋,语气平平,却似乎隐藏着巨大的悲哀,“唉,我的父皇也走四年了。”他忽然盯着别金钊,“那留别城当真是将你留住了,当年是我阻止不了父皇。”
别金钊连忙道:“皇上,这不怪您。”
“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也值了。”皇上面上凄然可见,却不愿别金钊说上一句宽慰他的话,转而又看着怀中的女婴,问道:“她的母亲是姜家三女?”
“是。”
“虽是盗匪之家,但姜家的老家主倒也是一个骁勇的人。这姜家降了我大盛还是你的功劳,你的儿子能娶他家的女儿也是他们的造化。”皇上顿了一顿,转而道:“听说这小女娃子昨日周岁抓阄抓的是毛笔?”
“是,谢皇上替孙女安排诸事。”
“你下去唤常侍卫来罢。”
别金钊道了声“是”,心下微微一紧,躬身退了出去。
皇上看了看怀中的女婴轻轻笑了一笑,又叹了叹气,伸手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挂坠拿出来。
那是一对梅花玉坠,呈半月状,两个玉坠各有一面雕着梅花,不同的是另一面,一个雕着“卿留”字,一个雕着“承扬”字,分别唤作“月留坠”和“月扬坠”。
皇上将那“月留坠”挂在女婴脖子上,并将玉坠藏入她的衣裳里,女婴忽然醒将过来,滴溜溜的眼睛望着皇上,也不怕生,皇上一逗她,她便蹬着小腿,奶声奶气地笑起来。
而此时,别金钊和阮侍卫已进来了。
皇上停了面上的逗笑,正色威严,又是那位万人敬仰的皇帝了。
继而他吩咐了阮侍卫将笔墨懿旨拿来,拟了一道旨。
拟旨毕,命别金钊替女婴接了旨。
别金钊心中奇怪,只有将圣旨接了。
“朕时日无多了,也只能够替你做这些了。”皇上的语气终于有了威严,不容置否。
别金钊也无别的什么话可说,只是在其身边陪伴了些许时日,方打道回了南方,只说是皇上赐长孙女名为“卿留”,再不多说些什么,甚至那道圣旨都不曾出现在大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