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却唯独没有米粮的金圪垃上。
果然,朱重八听了他的解释之后,立刻笑着摇头,“既然故技重施是冒险,焉知守在淮安不动,就不是冒险?以小可浅见,大总管既然举了义旗,就无时无刻不是在冒险。只是冒险的方式不同,每一次的结果也不尽相同而已!”
“这——?”朱八十一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发愣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朱重八,恨不得将对方的脑袋割下来,敲开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构造?
妖孽,这人绝对是个土生土长的妖孽!自己的逆天之处,在于融合了朱大鹏这个后世人的灵魂和思维。而朱重八虽然是土生土长,眼界却比自己这个灵魂融合者还要宽阔,目光还要长远。要知道,从公元1352到公元2014,那可是六百五十多年光阴跨度。而平白拥有六百五十多年时间积累的人,见识方面,却被一个没有任何积累的土著给比了下去。这番打击,也真不可谓不够沉重。
“小可路过泗州时,曾经有幸看到徐达将军麾下的虎贲!”仿佛唯恐对朱八十一的打击不够大,朱重八想了想,继续说道。“徐将军麾下的战兵,绝对是天下至锐。即便是辅兵,说句实话,也不比蒙元那边的战兵差多少。听说大总管麾下,这样的虎贲之师有五支。大总管不拿他来开疆拓土,却拿他来守家门,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些!莫非大总管以为,您在养精蓄锐之时,蒙元各地的官吏,还会像原来那样继续醉生梦死么?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扬州、高邮,镇江,常州,自大总管飞夺淮安之后,哪个蒙元高官,还敢继续酣睡?!他们如果只懂得醉生梦死,又怎么可能在官场中沉浮数十年?”
这句话,问得更为犀利。你淮安军在发展,别人也没有原地踏步。特别是靠近淮安军这些地方,如高邮,扬州等,既不缺钱,也不缺兵,原本缺的只是一颗进取之心而已。如今淮安军在旁边虎视眈眈,当地官员即便再傻,也知道要想尽各种手段自保了。怎么可能继续喝酒听戏混日子。蒙元的官吏,多为贪佞之辈的确不假,却没有一个是傻子。是傻子的,早就被官场自我清洗掉了,根本不会爬到掌控一府,一路的关键位置上。
无论清官还是贪官,在官本位社会,爬上高位的,肯定个个都是人精。想到朱大鹏记忆里,一个非常著名的论断。朱八十一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渗了出来。拱起手,再度向朱重八深施一礼,“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重八兄高见,朱某这项受教了!”
“不敢,不敢!”朱重八赶紧跳下坐骑,长揖及地,“小可狂悖,在大总管面前信口开河。大总管不怪小可,已经是仁厚。岂敢再受大总管之礼?”
“行了!你这个人讲究可真多!”朱八十一哈哈大笑,也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把拉住朱重八的手,“反正此处距离城门也没多远了,不妨你我一起走几步,边走边聊。朱某心里,还有很多事情,想跟重八兄讨教一二!”
“小可何德何能,敢跟大总管称兄道弟?!”朱重八却坚持不肯跟他平辈论交,将手臂挣脱出来,再度深深施礼,“大总管有事情尽管问,小可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呀,唉!”朱八十一冲着朱重八摇摇头,只好听之由之。这个时代的人都把礼节和尊卑看得非常重,他不喜欢,但也没办法凭一己之力跟整个时代去对抗。不过能有机会,多跟朱重八这个妖孽讨教几招,礼节不礼节就成次要的了。反正只要朱重八这个大妖孽自己不在乎,作为表面上的上位者,他也没必要强求不是?
他虽然融合了朱大鹏的灵魂和记忆,但从肢体上讲,却仍然属于朱老蔫。所以对跟朱重八称兄道弟没任何心理障碍。而朱重八,却因为自己只是个什长,而对方是个大总管,反倒显得有些拘束。但总体上说,二人彼此间都很佩服对方,所以有时候虽然不认可对方的观点和做法,却也能给与对方足够的尊敬。因此边走边聊,边聊边走,却是越来越投机。彼此心中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都涌起了相见很晚的之感。“可惜他不在朱某麾下!”“可惜朱某以前没有更早地认识他!”
注1:朱元璋虽然老年时对待下属残暴,但见识和学问,却不像野史上那样差。他给徐达的很多命令,读起来战略上都有高屋建瓯之感。特别是北方期间的一些命令,绝对堪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