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多买几十个钻头备用!”毛贵和傅有德二人唯恐朱八十一藏私,哪顾得上考虑什么当不当冤大头。立即满口子答应,绝不讨价还价。
“我这里还专门打造了对付砖墙表面的工具,二位想不想看一看?”朱八十一点头微笑,非常尽职的介绍。
后世国家领导人全世界推销自家的产品,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朱八十一压根儿不在乎别人笑话不笑话自己满身铜臭味儿。毛贵和傅有德二人看在眼里,却惊诧莫名。联想到淮安军先前曾经多次向宿州和徐州推销华而不实的火绳枪,皱了皱眉头,用极低的声音先后说道,“兄弟,你那边,是不是入不敷出了。如果缺钱缺得厉害的话,就言语一声,这次拿下高邮的分红,先放你那用着。等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什么时候再给!”
“是啊,朱总管。这次出征之前,我家赵总管也吩咐过。如有斩获,可以先存在朱总管这儿。然后慢慢用火炮什么的顶账。”
“二位这是哪里话来?”朱八十一听得先是一愣,然后心里猛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意,“我可是守着一个大盐仓!”
“可像你这种花法,恐怕守着座金山也不够!”以为朱八十一在咬着牙死撑面子,毛贵不客气地批评,“不是每个兵卒,都需要批铁甲。对过往的商贩,也不能惯得太厉害。你想让他们多赚些,心思是好的。但是自古无奸不商,他们见你这里宽厚,反而会趁机钻空子,能少交一笔就少交一笔!”
“是啊,减赋可以,薄税就没必要了。商贩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没有钱赚,他们才不会到您这里来!”傅有德也红着脸,直言劝谏。
“我真的不是缺钱了,才急着把东西卖给你们!”朱八十一又是感动,又是惭愧,摆着手解释,“怎么着大伙都在李总管帐下共事,同气连枝,我这边有了趁手的家伙,自然要最早让你们也用上。另外,以后你们也要出去攻城略地,打得越精彩,蒙元朝廷那边越是手忙脚乱。连带着我这边,面对的敌军也会少些。”
“嗯,这话也对。你真的不缺钱?”毛贵想了想,将信将疑。
“不缺,缺了我还会跟你客气么?”朱八十一笑了笑,用力点头。
“行,那就带我跟傅兄弟看你的神兵利器去。只要你肯卖,无论多少钱我们都要。”毛贵还是有点不信,但朱八十一坚持不接受他的好意,他只能换另外一种方式。
“朱总管打造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极好的。小将,小将也愿意多买一些!”傅有德的想法和毛贵差不多,笑了笑,低声补充。
“二位请跟我来!”朱八十一做了个手势,将二人领到县衙后,自己的临时住所。然后从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里,拿出另外几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个,是攻城凿。顺着砖缝插进去,然后在尾部用锤子敲打,将缝隙继续扩大。最后,再拿这个拐弯的撬棍,塞进攻城凿开出的缝隙内,往下用力按压撬杆。随便一个人操作,也能轻松地将城砖给扒下来!”
“嘶——!”毛贵和傅有德二人一边看,眼睛一边乱冒小星星。太神奇了,太叹为观止了,如果大伙手里早有了这东西,还费什么劲去爬云梯?即便完全用砖石垒就的城墙,墙角经得起这东西几撬?恐怕三下五除二,就是一个大窟窿。然后塞进去几千斤火药,“轰隆”一声,便万事大吉。
“还有这东西,专门用来对付城门的。后边这个带轮子的铁皮箱子里,装的全是猛火油。前边这根管子,连着喷嘴儿。把这东西推到城门口,用力搬动箱子后边的拉杆,一次就能将大半箱子的猛火油喷到城门上,然后你用火把这么一点”
“二位再跟我到后院来,看看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不是棺材,是专门的用来炸城墙的爆破柜。与下午那种方式不一样。下午那种方式,见效虽然快,却需要根据城墙的实际情况,仔细计算暴破点和火药用量。万一城墙比较厚,或者爆炸点选得不准的话,接下来就需要用此物来补刀。将此物顺着城墙上先前被炸出来的凹洞填进去,拉出导火索,然后再用砖头于外边,将凹洞彻底封死。最后点燃导火索”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一天之后的范水寨,寨墙像顽童堆的沙堡一般,在爆炸声中缓缓瘫倒。
“天,天亡大元,皇上,赵琏尽力了!”敌楼中的参知政事赵琏吐了一口血,拔出佩剑,一下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五千盐丁,连同高邮九虎将当中李华甫、张四,根本没来得及上船,就被冲进来的傅有德追上,一刀一个,斩于马下。其他蒙元士卒魂飞胆丧,不得不丢下兵器乖乖做了俘虏。足足够五千人吃一个月的粮食,还有大批的弓箭、盏口铳,竹节大铳,也都全成了红巾军的战利品。
“轰!”范水寨被攻破的当夜,一声巨响过后,时家堡变成了个巨大的火把。
白天才撤退到时家堡的张士诚,伙同自己的弟弟张九六,至交好友李伯生等人,半夜摸进了畏兀尔将领果果台寝帐,一刀割去了此人的脑袋。然后点燃库房里的火药制造混乱,谎称红巾军来袭。协裹着五千盐丁和其他两千余从宝应城外逃到此地的溃兵,连夜朝兴化城退去。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待第二天早晨傅有德带领骑兵赶至,整个时家堡,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