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流……寇!”
茫然地转脸看向韩凌肆,端木青似乎很是疑惑。
可是更多的是因为巨大的悲伤,而造成的难以置信。
“应该还是那群人,只是被击退之后,扮成了流寇。”
韩凌肆皱紧了眉头,虽然这件事情对与端木青来说十分残忍,却还是将事情说清楚了。
嘴唇颤抖了许久,端木青才吐出两个字:“远……国?”
重重地点了下头,韩凌肆接着道:“放心,我会让他们全部为飞远偿命的。”
端木青没有说话,心里那一团气始终堵在胸口,让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木然地靠在韩凌肆的胸口,缓缓闭上眼睛,却流不出泪来。
眼睛里干涩一片,只有一种微微的刺痛。
而此时她的脑袋像是已经停止了转动,整个人如同僵硬的雕塑一般,无法感知身边的世界。
露稀却首先泣不成声了,看到端木青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己跑了出去。
时光在室内流转,一室的安静里,慢慢地出现一丝细细的呜咽,如同黑暗的森林里,胆怯的小兽压抑着的悲鸣。
韩凌肆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背脊,一下一下,轻轻的,温柔的。
在这样的轻抚下,指尖慢慢感知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而堵在胸口的那一团气也渐渐地消散。
呜咽声越来越大,终于变成哭声,在这个屋子里蔓延开来。
在韩府得到消息之后,端木赫途中被流寇杀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天京。
端木竣一时竟然病倒,端木青只好收拾情绪前往永定侯府侍疾。
而在落阳关镇守的端木苍文说家里巨变,请旨回京。
此番西北战乱,端木赫平定有功,朝堂上任是谁也不能否定这一点。
考虑再三,朝臣一致认为,此等要求,应当被准许。
在端木苍赶回来之前,先一步到了天京的是一直跟在端木赫身边的楚研。
此时众人看到的她已经是形销骨立,憔悴悲痛之色难掩。
带回来的,还有端木赫的遗体。
好在此时已是冬季,虽然回程的路途有些远,但是快马加鞭赶回来,还不至于太过于难看。
但是端木青等人看了一眼之后,就再难多看两眼。
那群流寇手段是卑毒,让人目不忍视。
这一具遗体上,若不是有几处端木赫身上的胎记和特征,那里会认得出来,是曾经那个儒雅俊逸的男子。
这算是为国牺牲,赵御行代表皇帝,追封他为骠骑大将军,以国公仪制安葬。
在葬礼的第三日时,端木苍方才赶回来,脸上风尘之色难掩。
看到正屋中间放着的棺椁时,七尺男儿,竟也流下泪来。
他虽与端木青不睦,但是端木赫却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
众兄弟姐妹间,其实还是对这个弟弟感情最深。
楚研早就哭晕了多次,让人欣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端木青诊出她身怀有孕。
这算是整个永定侯府的一点补偿。
原本情势就十分紧张,端木赫的死倒像是给天京一个喘息的机会一般。
所有官员都暂时避开了朝堂上那压抑的气氛,来到永定侯府吊唁。
一时间,天京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个刚刚故去一位将军的侯府了。
木然地看着人来人往,端木青在最初的哭灵之后,还是选择了陪伴楚研。
此时,这个女子身体里,是兄长生命的延续。
“端木赫死了,端木苍回京,此时是一个好机会。”
不知名的深山腹部,一个一身黑衫的女子淡漠开口。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如我们所想?”
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只见他从黑暗处踱步走上前,露出那一张温和的脸。
赫然就是西岐三王爷——赵御风。
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情绪,女子淡淡道:“你看好机会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
没有回答他的话,女子陷入沉默,视线也不知道投放到了哪里。
似乎很久很久,方才轻声道:“放眼天下,我的布置,总不会有错的。”
这样狂傲的话,却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任何表情的女子嘴里说出。
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赵御风却似乎十分信服,微微弯了腰,恭敬道:“是。”
“嗯!”
几乎是淡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女子开始迈步往前走:“我也该回去了。”
似乎是有感应一般,话音才落,就有一辆装饰得十分华丽的马车出现。
在这样的深山出现这样的马车,无论如何都绝对让人毛骨悚然。
女子不再看赵御风一眼,走到马车边,自有人搬来凳子放在车边。
伸手搭上上面人的手腕,女子拾级而上,很快就进了马车。
滚滚而去的马车后,赵御风只记得方才那一刹那,她伸出的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一个深蓝色的蝴蝶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