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梨月才慌慌张张出门,就撞到一个人身上,却是她正要去找的那个人。
“你跟我走!”想也不想,萧梨月径自拉住陈芝筠的手。
但是对方却是纹丝不动,一把甩开她的手:“干嘛?”
“徐老伯可能不行了!”萧梨月眼睛里带着些同情的色彩,“他想见见你,似乎有话跟你说。”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陈芝筠淡淡地抛下一句话,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萧梨月瞬间急了,匆忙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怎么这样?他都快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一定是有心底的话想要跟你说,你去听一听,就当是满足他生前最后的一个愿望怎么了?!”
“为什么要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谁知道陈芝筠听到这句话反而怒了,怒声道,“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够得以满足这么一个愿望。”
萧梨月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可理喻,口气也不好起来了:“你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难道一死还不足以消弭吗?”
“死?”陈芝筠眼睛通红,带着怒火看着萧梨月,“那他二十年前怎么不去死?!非要赖活到现在?”
“你这话也说得太过分了吧!就算他曾经有多么的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人家死之前想要见见你,跟你说说话,道个歉,也就说明人家知错了啊!
你是个读书人,书上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别人一个机会呢?他那么可怜,有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事情也该被原谅了不是吗?”
“你懂什么?!”萧梨月的话,不但没有让陈芝筠消气,反倒看上去火上浇油了一般。
这四个字几乎是用怒吼的对着萧梨月的。
第二次了,第二次被这个男人如此语气相对,萧梨月心里的委屈如同一坛酿了几十年的醋,酸得鼻尖儿疼,眼眶儿都红了。
“好好好,我不懂,是我萧梨月多管闲事了好吧?!”
萧梨月红着眼怒视着他。
“你姓萧?!”陈芝筠顿时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恶狠狠地看着萧梨月。
“关你什么事!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
“萧文契是你什么人?!”
面对萧梨月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陈芝筠没有一丝怜惜的神色,而是阴沉着问道。
萧梨月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茫然,好半晌才蹙眉一跺脚:“是我小叔公,怎么样?”
但是陈芝筠的表情却让萧梨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好好,我说呢!早该想到的,你姓萧,又是大户人家出身,跟青州城那两尚书家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原来竟是萧府的大小姐呢!”
萧梨月看到他这突然露出的讽刺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而且,她从陈芝筠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
对的,就是厌恶。
在他发现她姓萧,发现她是萧府大小姐的时候,眼睛里哪一抹讨厌掩盖不去。
仿佛一瞬间她变成了他眼里的过街老鼠。
“我就是姓萧,就是萧府大小姐,我再也不要理你这个自私自大狂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镇长罢了,我还不屑跟你说话呢!”
陈芝筠不怒反笑,或者是气急反笑,竟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萧大小姐,草民失礼了,此处多有不便,还请萧大小姐移步,免得脏了萧大小姐的鞋!”
萧梨月愣愣地看着他,她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一种真正的恭敬,那分明就是要与她划清界限,而且带着深深的不屑,和她划清界限!
退后两步,她心里那种难受当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
“陈芝筠!”
他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作揖时弯着腰的恭敬。
萧梨月在说完三个字之后,呆了好久,才狠狠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敢!”
这就像是蓄力一拳,拼尽了全力,却打在一团棉花上,充满了无力感。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平日里十分温和的男子竟然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
这么多年高高在上的生活经历让萧梨月无法忍受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态度,也拉不下那个脸面再跟他说话。
努力的吸吸鼻子,飞快地跑开了,一直跑到临水镇的城门口,方才停下来,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了。
“陈芝筠,你好过分!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我讨厌你。”
越想心里越难过,干脆蹲到一旁的角落里默默一个人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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