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得有些可爱的执拗老头儿。
刘三吾看着萧凡,眼神有些怀疑。
“老夫久闻锦衣卫的手段,此刻特意相询萧大人,你刚才所说的把事情查清楚,是怎样的查法?”刘三吾捋着胡须,意味深长。
萧凡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道:“刘大人放心,这回下官会好好查,不伪证,不用刑,不牵连,不蔓引。一切有根有据,不论是怎样的结果,总归让人无话可说。”
刘三吾颇带惊奇之色的盯着萧凡看了许久,这才不可思议的摇摇头,郑重的向萧凡作了一揖,道:“如此。老夫就不担心了,仰不愧天,俯不作地,老夫对得起陛下。亦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天下士子。春闱榜单人选,老夫是经过再三斟酌遴选,绝无询私之处,萧大人尽可放手清查
“多谢老大人体谅下官。”萧凡赶紧施礼道。
刘三吾再朝萧凡拱手作别,转身时只听得他嘴里喃喃自语:“想不到锦衣卫中竟有讲道理的人,异数,异数啊
萧凡擦汗,惭愧,惭愧啊,,
事实证明异数是不能做的,别人撒尿都往地占撒,异数撒尿往天上撒。这样的人很讨厌。
当锦衣卫的异数萧同知款款走出午门时,马上便遭到了某位苦大仇深大臣的疯狂打击报复。
“砰!”
一只软面黑底官靴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萧凡的脑袋,砸得萧凡一个趔趄。
“谁?谁敢暗算我?”中了招的萧凡勃然大怒。
“本官”砸的你,你,”你待怎样?”奄奄一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萧凡扭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黄大人!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施暗算的人正是御史黄观,刚才在朝会上失仪,被朱元璋命人赶出金殿,施廷杖五记。
看来这五记廷杖打得挺卖力的,黄观此时趴在地上动都动不得,浑身疼得直哆嗦,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团,肥大的屁股朝天高高的撅着,姿势很难看。
萧凡走到黄观身边蹲下身,伸出双手很热情的道:“黄大人,下官送您回府吧,回家好好养伤,以后在金殿上可要吸取教,别再一惊一乍的了,那样多没礼貌,”
黄观无力的挥着手,愤恨的瞪省市儿,咬集切齿道!“滚一一滚远点几!本官不用你小贼。你要记住今日,本官导你誓不两立”
萧凡丝毫不以为忤,仍旧热情的道:“黄大人别客气了,这会儿又没人送你回府,你的家人又进不来午门,你不要我扶打算一路匍匐回家吗?”
说话间,萧凡已经非常热心的将黄观整个人扶了起来,然后把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两人步履蹒跚的朝承天门走去。
黄观却丝毫不领情,嘴里犹自叫骂:“本官跟你客气个屁!滚开!奸贼,不要用你那双脏手碰我!本官宁死也不受奸臣一丁点儿恩惠!”
“黄大人,您讲点道理成吗?我哪里像奸臣了?我一没祸乱朝纲,二没陷害同僚,三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做人本本分分,做官战战兢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像奸臣了?”萧凡耐心的跟他解释。
黄观被他强行架着走,嘴里不停的冷笑:“你还好意思说你没陷害同僚?前些日子菜市枭的数十名大臣,他们不是死在你锦衣卫手里的吗?”
萧凡停住身子,紧紧盯住黄观,正色道:“黄大人,你摸着良心说句实话,你认为他们是死在我手里的?真是这样吗?”
黄观不由一窒。
朝堂上下都知道,那些大臣是死在朱元璋手里的,锦衣卫在这件事里充其量只是一把握在朱元樟手里的尖刀,杀人的罪过皆在朱元璋这咋。凶手,刀是无罪的。
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谁敢说?
黄观不说话了,他很清楚事情的本质是什么,这事说到底,确实怪不得锦衣卫。
半晌,黄观仿佛又找到了理由,悲愤道:“但是你刚才在金殿上偷我荀板,害我被施廷技,这总不假吧?”
萧凡一脸正气的表情顿时化成满脸尴尬,干咳数声道:“黄大人,刚才是个误会,其实你那荀板不是我偷的,是我在地上捡的”
“放屁!你还狡辩!总之你这家伙不是好人!将来必成祸乱天下的奸臣,本官宁死不与你为伍,也绝不接受你半点恩惠!放开我,放开我!”黄观激动得浑身乱扭,手舞足蹈,像个英勇不屈的地下党。
“黄大人,你能安静点吗?我没要你与我为伍呀,我只是送你出宫门而已,不要说得那么严重”萧凡无奈的按住乱蹦乱跳的黄观。
黄观像个闹脾气的孩子,犹自大吵大闹,还不停的挣扎。弃凡的耐心被耗尽了,他一直不是个耐心很好的人。
“你真不要我扶?”萧凡瞪着黄观道。
“不要!宁死不受你这奸贼一丁点儿恩惠!免得污了本官清名!”黄观回瞪着他。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扶正好,我还省得累一身汗呢,靠!好心没好报!”
萧凡说完就架着黄观转了个身往回走。
“你,你这奸贼,为何往回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萧凡没理他,架着他走到刚才他趴着地方,还伸脚量了一下。
“你刚才是趴在这里的,对吧?”萧凡笑问黄观。
“对!那又如何?”黄观一梗脖子怒声道。
“那就对了!”
萧凡脚下使了一招扫堂腿,狠狠一伴,把黄观绊了个四脚朝天。
“啊”黄观惨叫出声。
萧凡笑眯眯的拍了拍手,道:“既然不受我这奸贼丁点儿恩惠,那您就老实趴在这儿等锦衣亲军把你扔出去吧。”
“你,“你这心肠恶毒的奸贼!嘶一”黄观疼得直抽凉气。
萧凡说完扭头就走,顺便狠狠一甩大袖,以表达心中的不满。
读书人,简直不可理喻之极!这种人天生欠抽,以后骂人若想骂得恶劣一些,就骂人家是读书人,既痛快又解气!
或者更直接一点,“你是黄观!你才黄观!你全家都黄观!你全家不但是黄观。还都黄子澄!”
恶毒吧?
不再管地上趴着的黄观的死活,萧凡头也不回的朝宫门走去。
他心中有些哀叹,看来自己跟黄子澄,黄观他们这些清流派今生注定是敌人,从第一次见再便已注定了,宿命啊!像那谁来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小李飞刀和上官金虹?
如果与满朝大臣的关系像西门大官人和金莲就好了,和谐呀。
“…慢着!你站住!”
刚走了几步,身后的黄观忽然开口叫住他。
萧凡回头,冷眼瞧着他:“怎么?改主意了?愿意接受我这奸贼的恩惠了?”
黄观大怒:“呸!本官宁死不受!”
“那你叫住我干嘛?”
“本官的荀板,还我!”黄观怒气冲冲道。
萧凡忽然间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神情瞬间变得迷茫起来。
只,,荀板?什么荀板?”
“你装什么傻!就是在金殿你偷了我的那块荀板!奸贼!小人!无耻之徒!”黄观气得破口大骂。
“我偷的那块荀板?这事儿我得好好回忆回忆,”萧凡满脸深思之色,然后转过身,一步,两步,三步,
最后就这样沉吟着离开了黄观的视线,,
“国之不幸。降此妖孽,呜呼哀”黄观眼睁睁的看着萧凡的身影消失在宫门,然后他趴在午门广场正中,神情沉痛,仰天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