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正出神想着心事,就听蒋经叫了一声,宁纤碧一愣神,接着身子就被拽开,她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出神时把锅台边的一个铲子扫到了锅里,此时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这些药汁都是滚烫的,如果不是蒋经拽开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宁纤碧吓得拍了拍小胸脯,笑着对蒋经道:“多谢表哥,不然我这回可要遭罪了。”
沈千山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兄友妹恭其乐融融”的场面。他的眉头挑了挑,目光在蒋经身上转了两圈,眼神中便有锋芒一闪,随即却是敛去,不留半点痕迹。
“宁老先生。”
宁德荣正在给一个面有菜色,约莫有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把脉,脸上神情有些沉重,正在心里思量着,就听见旁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只见沈千山带着几个下人,正微笑向自己施礼。
老头儿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还礼,一边诧异道:“听说三公子从边疆回来,怎么……怎么今儿过来这里了?”
沈千山淡淡笑道:“左右府中无事,皇上又不许我再上疆场,听说城南这里有逃难百姓,我们王府在此也有两个粥棚,所以过来看看。”他说完,才转向宁纤碧,微笑着看了她几眼,轻声道:“但不知是该叫六姑娘,还是六公子?”
宁纤碧垂着眼眸,淡然道:“随便三公子。”一面说着,又往锅里加了几味药材。
沈千山看着她的男装打扮,虽然粗鄙,却是显出了同寻常闺阁女孩儿不太一样的英气,几绺头发垂在额前,让他忍不住就觉得手有些痒痒,恨不得把那几缕发丝给抿到鬓角上去。
“这位是……”
沈千山将目光转到蒋经身上,宁纤碧不想搭理他,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这会儿真见到对方这副不待见自己的模样,他心里却是又委屈又愤怒,心想到底怎么了?我不就是在初见的时候带着傲气说了那么两句话吗?多大一个错儿,值得你惦念到如今?更何况我三番两次都赔过了礼,你也不好欺人太甚吧?
宁纤碧没有答话的意思,蒋经心中却是从刚刚宁德荣和沈千山的对话中大致了解了对方身份,他只是寻常商户之子,哪里敢怠慢了?见表妹不说话,这就有些冷场,于是连忙抱拳道:“在下蒋经,是六妹妹的姨表哥,见过三公子。”说完作了一个揖。虽然在伯爵府住了两年,但说来也巧,他竟是今日才和沈千山见面。
沈千山看着他,想到刚刚宁纤碧对他的笑容,心里真是不自在。却又不肯失了礼数,让宁纤碧更加“迁怒”自己,只是施礼后,想到自己若是对着这个表哥倨傲,宁纤碧又要不高兴,一个区区表哥罢了,就让她这样放在心上,因此又觉着心里不爽。
只不过这些心思他都深藏在心中,正寻思着找两句话来说,就听宁德荣凝重道:“老人家这是肝火旺盛,脾虚不调之症,劝您多多宽心,还要精心调养,不然长此以往,对您可没有好处。”
老头儿叹气道:“人世多艰,哪里是自己想宽心就能宽心的?精心调养更不敢指望。只是如今这丁点米水不敢进,着实折磨人,不知道可否求宁老大夫给两服药调理调理?老头子不是惜命,只是还要等着小儿子回来,不然就是咽了这口气,也不能瞑目。”说到最后,已是落下泪来。
宁德荣听他说的凄惨,心中也着实同情,只是脸上却也露出为难之色,他回身看了看那些药材,却是没有几味能给这个老人用的。但看老头儿身上褴褛的衣衫便可以知道,他是根本没有钱买药的,不然也不可能把身子拖到这个时候儿,才来找自己这个免费大夫看诊。
宁纤碧玲珑心肝,只看宁德荣的眼神,便知道这又是有需要去药铺采买的药物了。
果然,上前一问,宁德荣便低声说了。这下子,就连宁纤碧面上也露出为难之色:表哥的银子也不是无限的,仅昨天一天,就用出去了十六两银子,今天自己把压岁钱也带来了,只是又能接济多少人呢?不出来还不知道,真正出来了,才知道这里的百姓生活何其艰苦,莫要说看病吃药,能将三餐糊弄饱了,都算是有本事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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