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不知道是谁这赵颂的师父到底什么时候上的船。
小蟾急得直跺脚:“小姐,就是...就是那个被咱们偷了银子,给咱们当苦力,还被你拉来伺候人,小蟾总感觉他身上透着一股怪异的少年...”
“什么?小蟾你确定是他?”
“他是先生的师父?”
“不会弄错了吧?”
......
一船板上的人全都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武袖雅有点蒙了:“快叫先生先起来,肯定是认错人了,那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怎么可能是先生的师父...”
“哼...”
赵颂全身瘫软,说什么也不肯起来:“错?怎么可能错得了,我赵颂一身本事都是师父教的,试问这天下间,除了我赵颂的师父,还有谁能一眼看出我设计出的沙车船之弊端...”
一眼看出次船的弊端?
怎么可能,那小流氓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武袖雅疑惑的看向小蟾,还是不信道:“肯定是认错了,怎么可能是先生的师父,那人连这般没用,连参加个文斗都不敢,唯唯诺诺的,一点读书人的气质都没有...”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整个大船一阵轰隆隆的摇晃,下面的水手开始大喊:“赵先生,不好,咱们的船突然进水了,现在可怎么办?”
大江之上,船漏水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船,而是载重数十吨,载了两三百人的重船,堵?显然是堵不了的。
然而正在这时,赵颂却忽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打了鸡血,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小蟾,取纸笔来,师父出题了...”
船已经开始缓缓下沉,所有的人都开始一片慌乱,只有赵颂稳如泰山,手下更是疾笔如风,看得所有的人都是一片眼花缭乱。
曹年英几人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我的个乖乖,这赵颂果然不愧是五年前就名满落河的第一才子啊,这等的数艺之术,见识堪称妖孽...”
几个才子暗自汗颜,忽而见赵颂手里的炭笔一顿,大声喊道:“大帆迎风向西转四十九度...”
这一声喊完,赵颂继续计算,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赵颂又密密麻麻的画完了数十张宣纸,接着又喊:“中帆沉右七米四...”
大帆迎风向西四十九度,中帆沉右七米四...
这?
不就是那个小流氓跳江之前说的话吗?
他?他?跳江之前就知道船会沉?
他?他?跳江之前就已经算出来了具体调帆的应对数据?
他?他?跳江之前就知道此船是他的徒弟设计的?
再联想到杨妍娥离开的时候那句话,武袖雅几乎是震惊得合不拢嘴,不忍心再看见赵颂这么算下去,脱口道:“尾帆顶风二度四,前帆沉左,右帆平零度...”
一口气将陈平的话一字不差的全都喊了一遍。
果不其然,大船调整了方向,缓缓向左岸使去,正好停在了一个平摊的滩涂上面。
武平钊震惊了,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一连串的冷汗,心道:“没想到这时间竟然还有这么等精算之法,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赵兄演算,几乎会将他猜测为能掐会算的妖人,刚才孤还以为他年轻气胜,行事冲动,如此看来,却是孤看走了眼,此子行事周密如斯,一步十算,竟然毫无破绽...”
武平钊和武袖雅二人见大船已经脱险,几乎是同时一左一右的拉住了赵颂的手:“你师父姓甚名谁?”
赵颂道:“落河县陈平...”
“啊...他就是陈平?”
武平钊震惊:“可是一个家奴出身的陈平?”
赵颂道:“是的,师父本是落河县城南杨家一打扫藏书楼的小家奴...”
......
众人无声,向江面看去,只见夕阳西沉,快舟如织,哪里还有陈平的踪影,武平钊也只能望江兴叹,心中一阵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