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龙椅上的顺熙帝眉头紧锁,脸色阴沉,阶下满朝文武屏气静默,皆是低着头,不敢有半句言语。
许久之后,顺熙帝才沉声开口:“诸卿认为,世子坠崖的真相是什么?”
皇帝提问,他们自然不能不答,金銮殿内很快便是一片交头接耳声,互相商量言辞,片刻后,有一黑须飘飘的三品大臣站出来说:“宜山那段路,臣游历天下时曾走过,的确是,甚为陡峭。”
但随即便有另一人摇头,不赞同道:“车马因山路陡峭坠毁不是没可能,但护卫呢?那些随行的护卫都是骑马,不大可能也冲下山崖吧?”
这就是本案一个非常蹊跷的点,汉王世子的车架随行有十个护卫,但无一例外皆坠崖身亡,他们的尸体还是在数日后被采药的农夫给发现的。
适才提出有可能是意外坠崖的那个三品官员,无言以对:“这……”
顺熙帝皱了皱眉,看向了文官中列中的某一人,那人顿了顿,出列道:“护卫居于车架前后,若前方骑马护卫坠崖,后方的车架和护卫不可能继续疾行。”
这人便是长孙云旗,原本是吏部尚书,几个月前刚刚入阁,成为大顺最年轻的大学士。
谁都知道他是顺熙帝的宠臣,他话音刚落,便立即有人出来附和:“长孙大人此言有理,陛下,汉王世子遇险,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又有人猜测:“莫不是,汉王杀人灭口?”
另一人皱眉:“这不可能吧,虎毒不食子呢。”
一直在旁听这些大臣讨论的席白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慢悠悠道:“汉王世子都能告亲爹了,汉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说的是啊。”
“汉王如果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一定是怕世子入京之后揭露他更多暴行!”
一番讨论之后,满朝的大臣似乎都觉得这件事是汉王做的,理由是畏罪杀人,这时候,那个一开始发言的三品官员又站了出来,深深躬身:“陛下,汉王不得不防啊!”
“陛下——”
顺熙帝手摩擦着龙椅的扶手,微微眯起眼睛问:“云旗,你的意思呢?”
长孙云旗躬身行礼道:“臣认为,应先查清世子坠崖真相,再行定夺。”
顺熙帝颔首:“准奏,此事便交于爱卿去查,朕给你十日,务必查清是否与汉王有关。”
“臣遵旨。”
散朝之后,官员们陆续离开金銮殿,席白川和长孙云旗恰好并肩,他笑着看着这位最年轻的阁臣:“长孙大人,这次可要辛苦你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不敢当辛苦二字。”长孙云旗神情淡漠,拱手道,“下官还要回去准备千万宜山事务,告辞。”
席白川微笑颔首,长孙云旗便大步流星地走开,背脊挺直,神情倨傲,倒也不愧他那铮臣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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