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呆,半响哑然失笑:“哪有你这样放风筝的!”
他在半空转身飞旋,玉珥牵着风筝绳线不断收放,忍不住取笑:“我到底放的是风筝还是放你啊。”
席白川落在她面前,握着风筝笑起来:“你说呢?”
玉珥慢慢收回风筝线,轻扯了扯,他的手也跟着动了动,她笑道:“如果你真的是风筝就好。”
是啊,如果是风筝就好了。
席白川也是如此想的,或者说,他曾以为她是他的风筝,而他一直握着牵她的线。
旁人不知他重生一世,更不知他为了这一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尘世里的喜怒哀乐对比这代价何等微不足道。
他在轮回中不甘沉浮挣扎求生,为自己前生所累罪孽偿债,永无止境的折磨让他疼到麻木,多少次气数将尽又为执念再苟延残喘,只为换一次从头再来。
可,如今,从头再来后,他好像也不曾改变什么结局,他和她总归是殊途了。
玉珥忽然拿走他手里的风筝,线又塞回他手里:“起风了,这下应该放得起来,皇叔快放。”
席白川将她拉回自己怀里,胳膊圈着她的身体,手握着她的手往上提:“来,我教你,你干别的都行,唯独风筝怎么都放不好。”
“放风筝要将就收放得当,该让它飞的时候,不要去收……”
玉珥只感觉到自己的背脊紧贴着他的胸膛,那温热丝丝缕缕传递过来让她忽的红了眼眶,有一种酸涩难当的情绪不断的在心头起伏,她走了神,风筝线也断了,突如其来的狂风卷着风筝远去,再也拿不到了。
“无溯,风筝没了……”
无溯。
曾经他软磨硬泡就是不肯乖乖喊出的名字,在此时脱口而出,却那么自然,仿佛早就在心里呢喃过无数次。
席白川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胸口的钝痛,胳膊下意识收紧,她在他怀里转过头,眼泪早已满了眼眶,她一眨眼,便有眼泪落下湿了彼此的衣襟。
席白川低下头,慢慢吻去她的眼泪,可越吻她却掉得越多,最后他干脆压上她的唇,她轻轻颤抖,伸手抱住他的脖颈。
他吻得热烈,像带了火光闪电瞬间撩起她藏匿在四肢百骸里的情欲,他用他那双曾研磨翻书也曾挥斥方遒的手轻抚过她细腰,修长的手指挑开她一寸寸布料,摩擦间,她被他放倒在地,青青草香融着他的檀香在鼻尖萦绕,炫迷了一切。
她如海上无舵无帆的船,只能随着海浪起伏,而他的人就在她眼前,她却觉得他一直在走远,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很痛苦,她一度不顾一切地抓紧他,不准他再走,而他的回应则是更加证明自己还在的撞击和深入。
后背的青草叶尖锋利,将她柔嫩的肌肤划伤,他抱着她转了个身,在她伏在自己身上,体位对换时,她的视线从湛蓝色的天空一划而过,还未看清那白云形状,便撞入了他的眼,这双曾倾尽天下的凤眼平素里头藏着要么是戏谑,要么是清冷,此时却是在迷乱中含了几分郁痛。
她下意识去遮他的眼,感觉到他长睫在掌心轻颤,她恍惚了一下,意识像是回到了遥远的百年之前,有谁也曾这般遮过谁的眼,娇嗔地喊‘不准看我,看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够吗?’又听见谁回答谁‘不够,如若可以,我下辈子还想这样看着你’……
她心口猛地一痛,手忽然被他握住,他按着她的后颈下来,和她吻到了一起,闭上的凤眼敛尽了这三千红尘的万物风华。
“晏晏,我爱你啊……”
她在他怀里啜泣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