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走了几步,他便回过头来看她,他的手上拿着那份她给他的信,正百无聊赖的将信纸撕成一条一条,又撕扯一块一块。
玉珥披着墨绿色的斗篷,斗篷很宽大,将她小小的身形罩住,几乎看不清轮廓。
他看着她说:“你还愿意来见我?”
“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她轻轻呼吸静静吐纳,“我查清楚了,灵王的确是被冤枉的,主谋是我父皇,我代他道歉,也会昭告天下,还灵王满门一个清白。”
他手顿了顿,继续撕纸:“哦,好。”
“还有……”她抿了抿唇,一字一句说,“我查清楚了,你根本不是灵王之子,安离才是。”
席白川忽然抬头看来,她以为他说动他了,眉心一松,怀揣着希翼道:“你根本不是灵王之子,自然也不需要为他承什么家仇,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们之间横跨的不过是家仇,如今家仇都不存在了,他又还有什么理由再和她刀剑相向?她是这样想的,可他却轻轻地反问:“晏晏,你告诉我,怎么回头?我如何能回头?”
“你还看不明白吗?事到如今,事情已经脱离我们的掌控了,不是一句回头即可回头的,我们……大约只能是这样了。”
她眼眶倏地含了泪,他松开手,纸片如雪花纷飞在岁山天地之间,很快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身后是数十万生死相托的兄弟,我若回头,他们如何是好?”
她急道:“我能恕他们无罪,我还能……”
他垂下眼睫打断她:“不必。”
他浅浅淡淡两个字,听得她身形摇晃,眼底的希翼灰飞烟灭,只余下抹灭不去的残烬。
玉珥咬紧了后牙槽。
不必?什么叫做不必!
他看不出来她是在给他台阶下吗?她都做小伏低卑微至此,他还想要怎么样!
她堂堂皇族血脉一国之君,他骗她瞒她利用她,欺她诈她囚禁她,换成旁人一百个人头都不够砍,她纵然话说得决绝,可哪次不是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和一条又一条的退路?她冒着天下大不韪留他,只要他收手,只要他回头,只要他留在她身边……她都走了九十九步,为什么他就是不能为她走一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他仍旧一意孤行,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了。
玉珥苦笑,往后退了两步。
犹记得当年东宫暖泉边,谁的声音不悲不怒却心灰意冷,听的人心口绞痛——晏晏,玉珥,孟玉珥,你当真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女人,谁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此时回头再看,到底是谁狠心呢?
她的衣摆被草地上的荆棘勾住,随着她的脚步一晃,斗篷被荆棘撕开,她拎起斗篷,手指从裂开的洞伸出来,恍惚了一瞬,呐呐道:“破了啊……”
席白川眼神化为无奈,边解了自己的狐裘边说:“解下来。”
她不明所以地解了斗篷,他将他的狐裘披在她肩膀上,接过她的斗篷走开,低着头在地上寻着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半响后他找回了一根羊排骨和一根白藤草。
玉珥茫然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