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要仰仗她,曹姨娘即便生了儿子,也要靠她拉扯提拔,能对造成她什么威胁?
这么一想,阮风亭略冷静了些,再看阮絮半边脸红肿,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的可怜摸样,不由有些后悔方才不问是非就下此重手。
见阮风亭表情中出现一丝动摇,清平眉头微皱,盈盈站了出来。
“夫人说的极是,想来平日里我们姐妹几人相处虽偶有口角,但都不过是闺中玩闹,哪里至于下这样的巫蛊毒咒,想必是那起对我们几人有所忌恨下人埋的。”
她的话虽然句句是袒护阮絮,但却不由提点着众人阮絮平日的咄咄逼人,转念一想,就算真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阮风亭尚未发话,梁太君先重重一杵龙头拐杖。
“够了!东西是她院子里刨出来的,白绫红字,还想抵赖?我们这样人家的小姐,竟用如此下作恶毒的手段,叫我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来人!把二小姐送到祠堂关起来,听候发落!”
“老夫人!”
几乎是同时,万氏与阮絮哀叫出声,梁太君那张冷肃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松动,她一辈子吃斋念佛,最是迷信,今日妖狐附体之事已是扰得她心神不宁,现在阮絮又闹出巫蛊,更让她觉得这个阮宅若不好好整顿,必定要乌烟瘴气触怒神佛,影响阮氏气数。
”老夫人且慢!事情还没搞清楚,怎能定罪?“
随着阮琦的声音自月洞门外传来,丫鬟们纷纷避退,让出一条路来,只见阮琦大步流星而来,身边跟着一名气质清逸,俊秀无双的男子,正是阮风亭新收的门生印墨寒。
阮琦前次吃了阮酥的哑巴亏,虽然怀恨在心,但到底是个男人,毕竟不会把心思花在内宅争斗上,这几日好容易静下心来向印墨寒讨教学问,准备在不久后由太子主持的文会上崭露头角,便听见妹妹出事的消息,只得丢了书匆匆赶来,事发紧急,印墨寒便也随之进了内院。
阮琦见梁太君要发落妹妹,急忙求情。
“老夫人,絮儿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还请老夫人把这事交给孙子来查,一定会水落石出,拿住真凶!“
谁知梁太君却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你住嘴!不好好在书房念书,来这里掺和什么?说什么陷害,你有证据么?”
这样一问,阮琦顿时哑口无言,为难地看向母亲,却见万氏心不在焉,眼睛直往外瞟,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树根下,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
清润的声音并不很大,却让所有人不由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
悄无声息出现在院子里的阮酥,亦轻轻抬起眼,冷冷地注视着他。
不得不说,印墨寒的外表真是极具欺骗性的,与玄洛那种咄咄逼人的锋利美貌不同,印墨寒柔美的五官与温和的神情,让他整个人都浑身散发着一种如泉水般的清澈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在众人的注视中,印墨寒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拂过薄薄的泥土,随后他指尖捻了捻,放在鼻尖一嗅,皱起眉头。
“是腐肉的腥臭……”
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有婆子拿了铲子过来,刨开泥土,果然在一寸之下挖出一堆动物的内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