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心长方杌、珐琅雕翠大huā瓶等都没了踪影。只剩下几个不值钱的小瓶子小香炉做摆设,寒酸的要命。
想当初宝玉刚住进怡红院的时候,不知从贾母那里要了多少好东西,这事儿连薛姨妈都清楚,可现在......
老太太当即沉脸,叫人拿了袭人来问话,袭人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圆谎,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宝玉为服孝,不敢摆设这些鲜亮的东西。
如此一说,贾母才略好转了脸色,然心底并不相信。
黛玉回去之后,把这事儿说与了姐姐岫烟听。岫烟不用想也明白是什么缘故,只笑道:“这才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高夙玉的性子贪婪无度,宝兄弟又是个只知道一味对别人好的傻子。这两个碰在一处,将来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呢!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儿,说不准宝兄弟就乐在其中,我们还当人家受苦呢!”
黛玉并无笑意,只是沉默了许久才道:“宝玉为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迟早要付出代价的。袭人在怡红院当家那会儿,就没少往出搬东西,这下好了,有宝玉带头,往后不知有多少热闹瞧!”
邢岫烟从一开始就反对黛玉和宝玉在一起,不但因为王氏刻薄的态度,更因为贾宝玉从始至终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溺爱多半会叫孩子成为两种人,一类如薛蟠,霸道横行,无恶不作,却始终不知错在何处。一类便如贾宝玉,单纯的近乎愚蠢,平生从未有过磨难,更不知外面世道艰辛人心险恶。
黛玉又是心思敏感的少女,贾宝玉的肩膀靠不住。只要乾觅,说句不客气的,没爹没娘的孩子早熟,摔打惯了,也更知亲情的可贵。
就瞧眼下乾觅对黛玉的好,岫烟也相信,便是过十几二十几年,两个人也不会走到贾政和王氏的地步。
爱情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只是误会,猜忌,冷漠伤害了彼此。
小姐俩正感慨不已,宋晨兴冲冲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黛玉也在,忙笑着问候,转头又掏出几个红彤彤的果子给岫烟。
“你这两日胃口不好,镇抚司有个百户家乡在漠北,当地盛产一种朱果,很是开胃。我问过太医,太医说这果子性温,孕妇吃了无碍。”宋晨把其中一个最大最红润的塞进岫烟手中,一个劲儿叫她吃。
黛玉用帕子掩了嘴角偷笑:“姐夫可真是的,这儿的孕妇又不只姐姐一个,你倒好,只想着自家娘子,把我这个小姨子全撇在脑后了!”
宋晨难得脸红,岫烟作势要拍黛玉,黛玉连连告饶。
岫烟抓了一个在黛玉手上:“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阿弥陀佛,也就是乾妹夫能制得住你这磨人的丫头。”
众人不过一笑,然家去的黛玉却把宋晨的话放在了心上,第二日就命管家请了几位出宫多年的老御厨来试菜。这些人身负绝活,煎炒烹炸样样精通。黛玉选了其中二人,许下他们丰厚的月钱,只为给姐姐岫烟在怀孕和坐月子期间能开胃多吃一口。
事情虽小,难得的是这个心意。宋晨很是感激,连带着把乾觅也当成了马廷远那样的好兄弟一般对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