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原本身形挺拔活蹦乱跳的少年,如今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窝深陷,唇上毫无血色。
顾倾城分不清她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对这个人的担忧,还是仅仅只是对一颗棋子的担忧。
——
帐内的军医及士兵原本正交谈着,冷不防门帘子忽然被撩开,寒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几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年迈的军医更是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他们原本想怒斥来人为何进门不通报,却见那人仿佛不曾看见他们一半,径直走向床边,紧接着就听到了女子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却依旧动听。
他们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仿若未闻。
他们还想再问,便听得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家主子是宋校尉的姐姐。”
他们转过身去,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身后不止站了一个女子,还有两个男子,他们却毫无所查,不仅如此,此刻便是看见了人,却总是会下意识的忽视其存在,就像幽灵一般。
不过他们却没有特别在意此时,听得柳红的话,顿时又红了眼眶。
“宋校尉他……”余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却听得另一个声音接话道,“他不会有事的。”
再度转过身去看,便见得那个身披黑色大麾的女子转过身来。帐篷内光线很暗,可是那张藏在兜帽里的脸,却仿佛会发光一般,吸引人全部的视线。
朝廷重文轻武,如今会来参军的,大多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他们不会用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那张脸是何等的美丽,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天仙下凡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几个小年轻还被迷得晕头转向,年迈的军医先回过神来,看向顾倾城的眼神,满是同情,“宋校尉伤势太过严重,老夫无力回天,宋小姐……还请节哀。”
却见顾倾城微微摇头,“他不会有事的。”说罢,对门口的柳红道,“把人都请出去,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帐篷,擅闯者杀。”
其余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柳红得了命令,便开始清场了,“几位,请。”她说话的同时,侍卫伸手撩开了门帘子。
他们原本是不想走的,可是不知为何,被两个侍卫盯着,只觉得浑身发冷,是以磨磨蹭蹭的都走了出去。老军医也不例外。
“十一留下,十二跟柳红去把伤药拿来。”顾倾城又吩咐道。
柳红点头应下,转身出了帐篷,十二跟在他身边。
十一放下门帘子后,在帐篷外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对于来自四面八方打量的眼神视而不见,可若是有人靠近帐篷范围内,他的视线就仿佛利刃一般射过去,第一眼是警告,若是不听,便要动手了。
好在大家虽然好奇,但是知道分寸,有本事在军营重地圈地为王的,必然不会是一般人。于是讨论的话题,又多了一个宋校尉的家世背景。
——
顾倾城让侍卫将马车内的行礼搬了过来,暂时就在宋承鄞的营帐内住下了。
她不想让宋承鄞知道她身怀异术的秘密,是以哪怕给他治疗,也要小心翼翼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当初替宋承瑀治疗。因为宋承瑀是在她的地盘上,可是这里确实人多眼杂的军营。
她已经让人在安定县上买下了房子,可是宋承鄞如今伤势太过严重,不能轻易移动,她为了避人耳目,也不能一下子就治好他的伤,所以短时间内,还是要军营里耗着。
待柳红取了伤药回来,她便开始替宋承鄞治疗。
这一次,她甚至不敢直接将他身上的伤势转移过来,而是抑制了伤势不再恶化,等替他上完药,顾倾城额上已经满是虚汗,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因为这种细致的控制,比起直接转移伤口,要更耗神。
做完一切后,顾倾城便直接倒在了一旁的床上。路途本就奔波劳累,此刻又耗神治疗,她的身体根本吃不消,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