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心事压在心底里,从头透露过半点。
他很在乎蚩焱这个挚友,也很喜欢小蚩幽,喜欢抱着他去捉鱼……
可偏偏偏偏事与愿违。
一场血雨,引发魔宫之变,却像是强行在将他错位的人生扭转回去。
那一刻,他压抑千年的使命与责任,野草一般的疯长起来。
无数个声音在他耳边高喊:机会来了,拿回魔君之位是你身为内城统领的使命!
他思绪仿佛被魔鬼侵占,在魔宫传来消息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下令闭门,他在城门后枯坐了三天三夜。
等到他恍恍惚惚终于清醒过来以后,惊恐的赶去了魔宫。
蚩焱死了,魔后死了……他看着年少的蚩幽浑身是血的坐在魔君之位上,手里紧紧地攥着他送给他的鱼鳞玉簪,鲜血不停地滴落。
他睁着大眼,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一言不发。
看着这一幕,屠征像是被抽掉了灵魂,悄然离开了魔宫。
至此,他生出心魔,修为再无精进,甚至需要自封修为,不然就会被心魔所控。
“呵呵呵……哈哈哈哈……”
屠征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赤红的眼眸被暗色覆盖。
也许,他这些年的清醒只是为了折磨自己吧。
蚩焱,或许早该放过自己了。
他的自我放逐,让魔气疯一般从他眼、鼻、口中冒出来。
“屠征入魔了!”
霍革震惊喊道。
蚩幽倏地扭头,眼底爬上一丝慌乱,嘶吼道:“屠伯伯!”
屠征眼鼻口的魔气猛地顿了顿。
他恢复了短暂的清明,朝着他掀了掀唇角,是他记忆中那个笑容慈爱的屠伯伯。
“我要…去见……你父君……了……快吞噬我……”
屠征一字一顿,说的很艰难,却是很解脱。
随着他话音落地,他眼鼻口魔气直接冲天,比之前厉害几倍。
蚩幽脑袋嗡的一声响,旋即便有些发疯扑过去:“屠征你凭什么——”
他愤怒地抓住屠征肩膀,谁知屠征的魔气竟钻进了他的体内,强行让他吞噬。
“不要……不行……我不许你死……”
蚩幽想收手,双手却被魔气吸附,根本抽不掉。
他瞪大双眼,盯着屠征嘴角解脱的笑,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呜呜呜……屠伯伯……你还没给我解释……你还没给我解释……呜呜呜……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父君死了,母后也死了……我不要你死,我不说你了,我不气你了!你不要死,我刚刚摔得玉簪是假的,真的我收着呢,啊啊啊!!”
他哭着喊着,此时他不是魔君,是那个被屠征抱在怀里的小蚩幽。
霍革一脸震惊:“屠统管这是将自身魔气,锁定给了魔君吗?”
一众清醒过来的统管已经完全傻了。
“屠统管他在搞什么啊?不是说好了推梵音上位抢魔君之位吗?”
“他自甘入魔……”濮伏想起屠征之前掐住他的反应,忽然心头一空:“所以,屠征才是最痛恨祖训、却又深深被祖训捆绑的那个吗?”
统管们一静,看向屠征的眼神多了几分愣然。
听见魔君怒吼、带着寄云匆匆赶到罗计,只来得及看到这个魔气乱飞的画面。
他冲到濮伏身边就问:“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你们怎么在这看戏?”
濮伏:“……”
这该怎么说呢?
濮伏只朝着屠征和魔君抬了抬下巴。
罗计定睛一看,倒吸了口冷气:“屠统管入魔了?不对……魔君怎么……这是锁定魔气了……什么情况,我怎么看不懂了?屠统管跟魔宫有过节吗?他怎么……”
众统管们看着他混乱的模样,心里顿时平衡不少。
你看,误会屠征的不止他们,实在是屠征装的太好了,一装就是几百年,搞的跟魔宫老死不相往来,结果他要死了把自身魔气全留给魔宫那小子了!
他们惆怅的看着将魔君包裹住的魔气。
没有人发现,在屠征魔气失控的那刻便有一道魔气试图干预,只是屠征赴死之心坚定,那股魔气便放弃了。
没错,这股魔气是一边跟群魔干架,还一边走神的苏九。
主要还是她有魔骨,轻易就能感觉到魔气的波动,自然发现了屠征的变化。
一心求死的人,也许死是解脱。
比如前世的她,再回去一次,她还会死。
至于屠征跟魔君之间存在着什么故事,也不是她能插手的,不过……
害,大概是年纪大了,心软了吧。
苏九还是悄悄动了一点手脚,利用魔骨的力量从屠征身上抽了一点东西,灌进了魔君脑子里。
就当是屠征这个意外,她给魔君的赔礼吧。
“小心!”
苏九耳边传来一声轻呼,央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一掌拍死了蹦跶最欢的炮灰魔,炮灰魔满眼震惊,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