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之后,杨三狗说自己妻子在家里等自己,别等下又肚子疼了,这午饭他就不吃了。
林三郎感激他,给了剃头的红包钱,是二十八文,再另外给了一斤生猪肉,让他带回去吃,也算是互相沾沾喜气的意思,杨三狗自然高兴的收下了,而后兴冲冲的回去了。
剃头完毕就是要放鞭炮了,一下放了两串鞭炮,大家高高兴兴的说着恭喜的话。
喊的村里大厨在搭建好的土灶台上烧好了满月酒要用到的饭菜,连肉包子都已经一笼一笼的蒸好了。
“红烧肉,香芹炒肉丝,麻婆豆腐,炒青菜,炒玉米,鱼块汤,红烧鸡块,还有每桌十个肉包子,小姑子家这次办满月酒办的还蛮隆重的。”花氏坐在席面上,对李月季笑着说道。
“这可是生了儿子,妹夫自然高兴极了,满月酒自然也要办的隆重些,我还听说之前想借了钱要把春喜班给喊来给村里人唱戏呢,后来被你大哥给劝住了,说没有那必要,说孩子小,不能太过吵闹,妹夫啊才打住了借钱请戏班子唱戏的主意呢。”李月季笑着轻声说道。
“原来还有这个事儿,借钱请戏班子就有点过了。”花氏摇摇头,感叹道。
“嗯,我也这么想呢,文昌,是不是想吃红烧肉啊?让你娘再给你多夹几筷子。”李月季笑着颔首,见许文昌盯着碗里的红烧肉看,便提醒道。
“我娘担心我长的和小姑姑一样胖,她正在让我减肥。”许文昌闻言撅嘴说道。
“啊?这么小?你叫让孩子减肥啊?”李月季觉得许文昌这么小的孩子弄减肥的事儿赶早了点儿。
“我不是担心他到时候长的和之前的小姑子那样肥胖吗?大嫂,你是不知道啊,我相公这个月也胖了不少,腹部上有不少赘肉呢。我还在催着他减肥呢。”花氏头头是道的解释道,听的李月季脑门上滴汗。
“正常的长肉是开以理解的,这文昌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呢,你就暂时别给他减肥了,我们让小姑子减肥是因为她已经及笄了,当时你也清楚,她那么胖,亲事不好说,对不对?”李月季解释道。
“大嫂这么说也没有错。”花氏笑着点点头。
“不过,说起来,咱们婆婆和向叔真是厉害,咱婆婆这么大年纪了,竟然……竟然怀上了。”花氏捂嘴笑道。
“是啊,婆婆这么大年纪也怀上了,二弟妹你和文昌他爹可得加把劲了,我倒不是给你压力,只是觉得文昌一个孩子连个玩伴也没有,未免显得孤单了。”李月季点点头,淡笑道。
“我懂你的意思,只是这怀孕的事情真是要看运气的。”花氏其实心里也很着急呢,可是她怀不上,她能怎么的?
林三郎家的满月酒结束后,李月季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不是她又开铺子了,而是她的婆婆岳氏许是怀孕了,嘴馋的经常上门来找她做好吃的。
向叔又主动扛来了三袋子白面,前几日还买来了半扇猪和一个整猪头让李月季给岳氏做好吃的,因为向叔还要管幸福凉皮铺子的事儿,做饭方面有时候就顾不得岳氏了,而岳氏再次怀孕后,在吃的方面要求高,就是喜欢吃大郎媳妇李月季烧的菜,李月季真是哭笑不得。
旁的女人在头三个月呕得天翻地覆,看见饭菜就犯恶心,只想那酸爽的东西吃,岳氏也就在孕初的时候孕吐反应重些,接下来的日子却半点不受影响,每日里不仅睡得香。
饭也比平常要多吃一两顿,隔三差五的去李月季家,缠着李月季,变着法儿地希望她给她做各种好吃的。
酸菜鱼、桂花香芋汤圆、糯米炖莲藕肉片儿……连着几日,李家或者向家的饭桌上的菜色就没重过样儿。
岳氏现在和李月季的婆媳关系好,因此她更理直气壮,只管缠着自家大郎媳妇讨好东西吃。
李月季先还勉强忍了她,日子一长,就有点受不了,终于在某日,岳氏笑盈盈的跟她提出要吃清蒸蛇肉的时候,彻底败下阵来。
彼时岳氏正坐在榻边,美滋滋地啃着鸡大腿,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听人说,有一种清蒸蛇肉的方法,只消一根长柴,花一个时辰工夫,把蛇肉放在瓦罐里什么调料都不用放的,就能蒸得皮酥肉烂,别提多好吃。大郎媳妇你的手艺如此精湛,想来这点小事,自当不在话下吧?要不这会儿咱就让你向叔去买条大一点粗一些的菜花蛇回来,晚上炖了叫大家一块儿吃?”
有你这种人吗有你这种人吗?别的女人怀了身子各种娇弱,连油烟子都闻不得,你倒好,居然要吃清蒸蛇肉!
其实家里有李月季这么好厨艺的人,在吃食上头决计是短不了她的,但若再这样毫无节制地吃下去,对她身体可是弊大于利!
“婆婆,我怎么瞧着你胖了呀。”李月季笑眯眯的望着岳氏那张明显圆润起来的脸,“啊呀,婆婆你现在双下巴啊,你这实在胖的厉害。”
“真……真的?大郎媳妇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岳氏闻言真是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摸自己面颊,“不会吧,这才多久……我真胖了?大郎媳妇你不是在吓我吧?”
李月季才懒得回答她的话,翻着眼皮道:“第一,你长这么多肉,等将来小叔子(小姑子)出世的时候,只怕不好生,你要受罪。第二,你岳水仙乃是正经的村花级别的大美人,以身段窈窕花容月貌如芙蓉而闻名,虽然你现在年纪大了,可是还是风韵犹存啊,婆婆啊,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再一直胖下去,莫说村里人会笑话你,只怕就连向叔,也要嫌弃你了!”
岳氏真被李月季这一番心里话给生生的吓住了,果然有所收敛,岳氏方才消停下来。
而李月季也有空腾出手,每日去铺子里瞧瞧,再给稷生擎天两兄弟启蒙一番。
一晃到了腊月八日,喝了腊八粥,这天气是越发的冷了。冬夜里的风带着一股凛然冷意,斜刺里杀出,刮得人脸上生疼。
李月季冷不丁从暖烘烘、拢着火盆的室内走出去,浑身立时就要打个冷战。
“娘,爹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锦绣闺学提早放假,芳姐儿也就不用去了,这整日在家里帮着她娘带弟弟们,或者做做女红,练习书法,还跟着李月季学算账。
“可能他有事情在身吧,一时半会的回不来吧。”这天气越发的冷,好像要下雪了,相公今天出门穿的不是很多,虽然她给他织了一副羊毛手套,可是不见得管用,实在是天气冷极了。
“娘子,怎么又带着孩子站在门口等我,快快进屋去!”许惊云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头发上还飘着盐粒子的雪花呢。
腊月里,随着各个商家开始张罗团年饭,鸿运酒楼的生意愈加红火。
来这里摆尾牙宴的商户们,当然不是只想着自家上下热闹一回那么简单,大多数人,都预备趁着年底的机会,卯足了力气多拉关系,为来年的买卖打下良好基础。是以个个儿很舍得花钱,甚么贵价食材点起来眼睛也不眨,务求筵席要上得了台面。
借着这股子东风,鸿运酒楼狠赚了一笔,不说盆满钵满,也很值得高兴一回。
李月季虽没怎么去鸿运酒楼去亲自打理,却也日日自己或者叫许惊云准时前去,盯着厨子和伙计们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不出半点岔子。
家里不缺钱,岳氏的手也不似从前那般紧,年货源源不断地往家里搬,买起来就没个够,好好儿地过了一回购物的瘾。
有时也会拉着两个儿媳妇一起去,婆媳三人说说笑笑的一团和气,让很多当婆婆的妇人羡慕不已。
按理说,她都怀孕了应该在家安胎,但是她闲不下来。
过年的节礼,许惊云都想的妥当了,向叔家和岳母家,甚至许老根那边也不缺的。
临近小年夜的前一日,李月季见到金雅娘在默默的垂泪,有点担心她是不是想起过世的爹娘了。
“雅娘这大过年的,你应该开心啊,怎么流眼泪来着?是想你爹娘了,还是铺子谁给你气受了吗?”李月季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金雅娘的肩膀,关心她道。
“不是我想爹娘,是……是……舅母的妹子说我是没人要的不祥女。我就觉得自己很委屈,一时忍不住就流眼泪,倒是让大表嫂看到了,我真的好丢脸。”金雅娘摇摇头,红着眼眶解释道,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她的心情很不好。
“婆婆的妹子?满花她娘?”李月季闻言猜测道。
“是啊,是啊,哎,她可能看我早已过了及笄的年纪,我又不答应她给我做的媒,她见我一次就酸我一次,我——哎算了,我不和她计较了,大表嫂,我应该听你的话,大过年的,我应该开心点的。”金雅娘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
“你能想开些就好,满花她娘就是那种样子的,反正她以后说什么话,你都当她放屁就是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若是往心里去了,你才中了她的招呢。雅娘啊,你这么漂亮聪明,不会配不到好亲事的,我回头见了我娘,让我娘帮你问问媒婆去,且看有没有合适的?”李月季心想雅娘因为之前冥婚的事儿,确实有点耽搁了终身大事,自己身为她的大表嫂,她对自己家人都很好,每个月还主动给她的孩子们做些小衣服小鞋子的,她心里是知道感恩的,看在这点心意上,她也应该帮帮雅娘。
“大表嫂……我……我还小呢……”闻言,金雅娘娇羞的低头,声如蚊鸣。
“小什么呀?都过了及笄的年纪了,你父母都不在了,你那几个哥哥么你知道的,我也不说了,你喊我和相公大表哥大表嫂的,有句话说的好,长嫂如母,我总该为你张张目的,回头你若看了也觉得合适,那再谈和对方的婚事也不迟,反正我们是不会逼你的,一切以你的幸福与否为目的吧。”李月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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