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啊母妃。舅舅他们都是大人,带着小九去的都是大人去的地方。只有太子哥哥和小九是‘小人’,才会带着小九去‘小人’喜欢去的地方玩。”
馨妃被哭笑不得:“母妃的小九,的确是个小人儿,可是你太子哥哥,可是君子,不是小人。”尔后心中权衡一番,还是没答应这件事——虽然太子很好,但是,她和表姐算是彻底翻了脸,若是这时候再让小九和太子交好,表姐说不得就要以小九“讨好”太子为由,为难她们甚至是还住在清宁宫的五公主了。
“你舅舅们年纪大,可是你表哥表姐年纪总不大。你不乐意舅舅们陪着,那就让你表哥表姐陪着罢。”
馨妃说罢,九公主就撅了小嘴,不高兴地低了头。
可是就算是不高兴,她也知道母妃应当是为着她好,才不答应她和太子哥哥出去玩的。她虽不乐意,但也不会那么顽劣的反对,因此只低了头,不说话了。
馨妃心中叹气,摸了摸九公主的小发髻。
“娘娘,太子殿下,给九公主送来礼物了。”
九公主生病,各宫的妃嫔和皇子皇女都会有所表示,太子这时候送礼物来,自然也是应该的。
馨妃点了点头,不太在意。但是九公主却一下子高兴起来,忙道:“快把太子哥哥送来的礼物拿过来,我要亲自看!”
香炉只觉九公主可爱,看一眼馨妃,见她没有反对,就屈膝一礼,然后一瘸一拐的出去抱了一个红木盒子来。
盒子打开来,里面正躺着一只成人手掌长的玉做的“兔子”。
当然,说是兔子,其实也不太确切。因为这只“兔子”长着类似小女孩的脸,身子也是长长的,有胳膊有腿儿,只是屁股后面,还有一条小小的尾巴。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人儿,只是长了兔子的耳朵和尾巴而已。
可爱极了!
九公主欢喜地叫了起来:“小九就知道太子哥哥最疼小九,小九上次跟太子哥哥说想要一只兔子,太子哥哥就给小九送来了这个!咦?这些小衣服好奇怪,怎么这么小?”九公主把“兔子”拿了起来,就看到“兔子”下面的好几件小衣服,拿起来比划了一会,喜道,“小九知道了,这些小衣服是给兔兔穿的!”
当下拿起来就给“兔子”穿了上去,一试之下,果然合适。
九公主就更加欢喜了。
馨妃看着小女儿这般欢喜的模样,心中一动,可是想想又觉好笑,摇了摇头,权当棠落瑾是难得和九公主有眼缘。
长信宫的事情,棠落瑾自是不知。
他虽然给九公主送了礼,但也只是单纯的喜欢九公主而已,并不打算现在就说出甚么——毕竟,若论相貌,他的确是更像皇后多一些,就算是他说出了真相,旁人也不见得会觉得这是“真相”。说不得,到时候还会误以为他生了旁的心思。
棠落瑾眯了眯眼,就把目光转到围场之上。
吐蕃这几年和大棠发生冲突,几次都以吐蕃兵败为结果。因此吐蕃三王子再怎么傲气,此刻在大棠的领土,大棠的皇帝和臣子面前,也只得低下了头。
天元帝又有意向吐蕃展示大棠人才济济,不但文人才子居多,武将亦不少,找了不少武将,接连比拼了箭术、摔跤、打马球之后,就到了狩猎时候。
天元帝像往常一样,展示了自己十发九中的箭术后,就打算宣布狩猎开始。
“小王曾听说,汉人有一句话,叫做虎父无犬子,大棠皇帝箭术如此精湛,想来大棠皇帝最出色的儿子,箭术亦是精湛无比。”吐蕃三王子笑道,“小王不才,想要在箭术上,和大棠皇帝最出色的的儿子,一较高下!”
吐蕃三王子的话一出口,大棠不少人就开始在心里骂他。
太子才几岁?吐蕃三王子几岁?
太子的年龄才刚刚吐蕃三王子年龄的零头好不好?这样都能舍下脸,说出和太子比箭术的话?
天元帝唇角还挂着笑,眼睛里却透出冷意,没有立刻开口回答吐蕃三皇子的话。
棠落瑾依旧面无表情。
最出色的的儿子?
这个,才是吐蕃三王子的目的吧?
果不其然。
大棠年轻臣子出声反驳:“太子才几岁?你又是甚么年纪?你怎么好意思提出和一个比你小了十岁的人比试箭术?而且,你们吐蕃向来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自出生就长在马上,我们的太子,则自幼学君子之道,年纪又如此之小,如何能和你必是箭术?三王子,你未免太过小人!”
吐蕃三王子如今一十有七,生得人高马壮,闻言却是格外无辜的道:“这位大人误会了。小王说的,是和大棠皇帝最出色的的儿子比试箭术。虽说大棠太子的确只有小王年纪的零头,可是,太子上面不是还要五个兄长?他们之中,难道就没有和小王年纪相近的?还是说,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比不得一个七岁的孩子的箭术好?”
众人登时沉默下来。
这位吐蕃三王子,之前看着人高马大,说话做事,都有些年少鲁莽。可是今日再瞧,这位三王子,显然是心有成算。
几句话下来,就不知挖了几个坑,等着大棠皇子兄弟阋于墙。
天元帝目光亦沉了下来。
此时旁人都不便开口,只有棠落瑾不得不也必须站了出来。
“三王子方才所说甚是模糊,不知到底是要我大棠最出色的的皇子和你比拼箭术,还是要大棠箭术比孤好的皇子与你比拼箭术。”棠落瑾自是不肯让这位三王子把话说得模模糊糊,道,“三王子心中虽有丘壑,可总要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而不是藏着掖着、畏畏缩缩、小家子气的隐瞒,让我等听明白的才好。”
棠落瑾一开口,就将主动权握在了手中,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平日里便罢了,这个时候,有外敌在前,当然是大棠的面子最重要了!
吐蕃三王子被当众说“畏畏缩缩、小家子气”,面上微愠,片刻后才笑眯眯地开口:“小王初学汉话,说得难免不清楚。多谢太子指教。小王方才所请,自然是大棠皇帝,最出色的的儿子!就是不知,大棠皇帝最出色的的儿子,能不能赢过小王;而大棠皇帝最出色的的儿子,又是不是太子殿下?”
棠落瑾年幼,众人皆知;他太子的身份,亦是众人皆知;而天元帝最出色的的儿子,任是要谁来说,都会很肯定的说那人必定是太子。
可问题就在于,天元帝最出色的儿子,如今才只有七岁多,又是早产儿,身子本就不比旁人。箭术因信国公的话,学的也晚。别说是要和吐蕃三王子比了,就是和大棠寻常世家公子比,显然也是比不过的。
而天元帝之所以会在吐蕃使者来的时候狩猎,就是为着向吐蕃展示大棠强盛,若是让棠落瑾出手,棠落瑾就必须要赢。
可是,棠落瑾要怎么赢?又怎么可能赢?
众人面面相觑,低声商量着什么。
吐蕃三王子高高抬着下巴,眼睛里透着满意。
棠落瑾依旧无甚表情。
其余皇子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俱都低头装木头。
大皇子等了好一会,才极力隐藏着心底的兴奋,开口道:“父皇,那吐蕃三王子来意不善。此刻又是在咱们大棠的国土上,无论是谁出手和三王子比箭术,这次都绝对不能输。”
他的话说完,就期望能得到天元帝的回应甚至是旨意。
可是天元帝甚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仿佛将他从里到外,各种心思算计,整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皇子忍不住生出一丝怯意。
可是,谁不想做大棠最出色的皇子?谁不想压太子一头?
大皇子明知天元帝的警告之意,还是开口道:“父皇最出色的的儿子,自然是七弟。可是七弟年纪这般小,若是让他和年长他十岁的三王子比箭术……那岂不是要输的板上钉钉?不若,让儿子来。儿子在诗词功课上不济,可是比箭术,这个,儿子总能赢得了三王子。”
天元帝眼睛里都能透出刀子来。
二皇子站在天元帝身边,微微笑着,悄然看了一眼那边的吐蕃三王子。
吐蕃三王子立刻再次逼问,大棠皇帝最出色的的儿子可愿与他一战?此刻还不出面,莫非是怕了他了?
天元帝面色更沉。
大皇子正要欣喜地站出来,就见一个小豆丁,比他稍快半步,站了出来。
“比箭,这没问题。”棠落瑾绷着小脸,声音里稚气未消,浑身的气势,却令人不得不格外看重,“但是,比试的项目由三王子定了,要如何比,自然是我大棠说了算。只是不知,吐蕃三王子,可、还、敢、应、战?”<!--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