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谈笑风生的走出门来,身边跟着个一团和气的大胖子。对着月牙一点头,顾大人又和胖子聊了十多分钟,然后才在几名听差的引领下,带着月牙走了。
一走又走出好几进大院子,出了后门还过了一条小街。最后听差把他二人送进一处小四合院里,又问:“顾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月牙抓紧时机,对着顾大人小声说道:“哎……我饿了。”
顾大人恍然大悟:“我弟妹还没吃饭呢,外面有没有卖烧饼包子的?”
听差答应一声,调头出门,不过片刻的工夫,还真是买来了十个油盐烧饼。顾大人很阔绰的赏了他两块钱,又道:“我这儿用不着人伺候了,你们都回去吧!”
月牙一口气吃了五个干烧饼,又喝了半壶热水,肚里一有了食,她就来精神了:“顾大人,怎么着?咱们就住下了?”
顾大人巡视了几间屋子,发现屋内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便很满意:“可不就住下了?”
月牙很是惊讶:“白住?”
顾大人把床单卷子抱到了自己要住的东厢房里:“可不是白住?刚才那大胖子你看见了吧?这房子就是他的。当年他在文县外面遇了土匪,是我救了他一命。我当时没让他报答,现在落魄了来找他,他能不管我?他敢不管我?本来他是让我住他家里,但是我想咱们还带着师父,万一被人发现了,也不大好,对不对?”
月牙跟他进了东厢房:“你说得对。床单卷子呢?我再瞧他一眼,就睡觉去了。”
顾大人立刻挡在了床前:“别看了,要睡就赶紧去睡。临睡觉前看一眼蛆,有意思?”随即他挥动双手:“走吧走吧,我也要上床了!”
月牙都累极了,料想无心也不会有事,就当真回了西厢房。房内没有砌炕,摆着柔软的西式大床。月牙脱了衣裳往被窝里一钻,闭上眼睛往下一坠,直接就坠到睡眠里去了。
与此同时,顾大人也上了床。把床单卷子摆在床边,他有心打开,可是两只手都伸出去了,迟迟疑疑的却又缩了回来。
他害怕,不想看见两尺来长的斑秃毛毛虫。有床单卷着,看着还挺利落;如果没了床单——顾大人想象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冷战,酒都醒了。
伸手关了电灯,顾大人躺下也睡了。
天明时分,顾大人醒了过来。窗外天空还是鱼肚白,房内光线暗淡,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顾大人侧身注视着床单卷子,就见卷子绷得很紧,显然里面的东西又长大了。
顾大人坐起了身,鼓足勇气扯过了床单卷子。一层一层的慢慢打开,最后隐隐的甜腥气息扑面而来,他低头望去,发现无心今天倒是没大变样,单是又长了大半尺,表面依旧坑洼不平,不但洼处的白毛越发长了,而且鼓凸地方也生出了浅浅的茸毛。
顾大人打开电灯,隔着床单托起了无心,凑近灯泡细细的看。茸毛浅淡,无心依旧是个半透明的样子,隐隐可见里面从头到尾藏着一条白线。身体长得快,白线却长得慢,模糊不清的嵌在肉中。
“师父。”顾大人忍不住开了口:“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眼看着也要长成一米来长了,你说你从头到脚,哪有一丝的人模样?你是想变虫子啊,还是想变蛇?”
他转身回到床前,用床单子把无心又裹起来了。
到了中午,月牙又要来看无心。顾大人把她推回西厢房,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了。一本正经的坐在月牙面前,他发了话:“月牙,能不能别看师父了?”
月牙瞬间白了脸:“他咋了?”
顾大人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他没事,今天又长了大半尺。但是,真不好看,到底有多不好看,我不细说了,你自己想吧!”
月牙松了口气:“我胆大,不怕他。”
顾大人一摇头:“月牙,我比你大了十岁,也算你的大哥了,有些话,我为了你们好,是不得不说。你和我不一样,我和师父是兄弟,他长什么样我都不在乎,我又不跟他过日子。可是你和他一张床上睡觉,要是看多了……我怕你以后犯恶心,不乐意和他睡一个被窝。”
月牙低头想了想,最后苦笑了一下:“我认命了,他爱啥样就啥样吧,我不在乎。”
顾大人沉吟着劝道:“你不懂,当初我可喜欢我家老五了,可是自打见了井里的女巩后,我一看老五披头散发的就受不了。再说师父和我也是一个意思,你就听我一句吧!”
月牙垂着脑袋,没说听,也没说不听,默然无语的摆弄起了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