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门紧闭着。
萧子腾没有走过去敲门,而是点了一根烟,走到落地窗那抽了起来。
浴缸很快注满了。
沈怡安跨了进去。
刚刚释放过的身子突然泡到冰冷的水里,那感觉并不好受。可她咬着牙忍了,任由冷水将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冰冷。混沌的脑子,随之彻底清明起来。
跟萧子腾的点点滴滴,像是播放电影似的在沈怡安脑子里呈现。
想到最后,她突然心灰意冷地发现,也许他们都是对的。
萧子腾并不爱她!
可他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她是他能够触碰的女人吗?还是别的她不知道的原因?
沈怡安苦笑着滑下身子,整个人浸泡在冰冷的水里。
她不想去猜测了,她真的好累!
快要窒息的时候,沈怡安从水里钻出来。继续躺在浴缸里,看着头顶的灯光,竭力放空脑子。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慢慢地,沈怡安只觉得脑子晕沉沉的,意识越来越迷糊。
萧子腾开锁进来时,她早已经被冷水泡得发起了高烧。
沈怡安竭力地睁开眼睛,面前模糊一片,但她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萧子腾。
萧子腾扯过大浴巾粗略地给她擦了身子,套上一套家居服就直接用毯子裹住她,抱着冲出了家门。
凌晨三点,正在美梦里的段宏又一次被电话十万火急地召唤到医院。
本来他有满腹的牢骚,可是看到沈怡安的惨状,他立马把话都咽了回去。
给沈怡安诊治完,又安排人住进病房之后,段宏才走到闷头抽烟的萧子腾面前。
“她身上的那些痕迹,都是你弄的吧?”
萧子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段宏却逸出一声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恭喜啊,千年老铁树终于开花了。”
这次,萧子腾连眼神都没给他,只是用力地抽了一口。眉头像是打了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了。
“不过,对待女人,咱们能不能温柔点呢?女人毕竟不是充气娃娃。就算是充气娃娃,太粗暴了也是会坏掉的,何况是人?还有,那种药不管是用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当时是爽了,但对身子是有损害的。沈怡安的身体状况本来就比较糟糕,再折腾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一个“死”字,成功地让萧子腾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
段宏知道他是在意的,立马再接再厉。
“我不是恐吓你。她少了一个肾,身体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弱一点,要是——”
萧子腾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我是说她的身体比别人要弱一点。”
“不是,前面那句。”
“她少了一个肾,你不知道吗?”
萧子腾眉头那个结更深了。“究竟怎么回事?”
段宏耸了耸肩头,十分无奈地看着他。
“老大,她是你的女人。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她的肾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摘除了。”
“缺了一个肾,对身体影响很大?”
“怎么说呢?正常来说,一个肾也是可以健康地活着的。但是,用通俗的话来说吧,人体的每一个器官的存在都是有它的道理的。既然肾有两个,那就说明身体需要两个肾!那切掉了一个,能够一点都不影响吗?至少,她的抵抗力就要比别人差很多!”
医学术语他估计也听不懂,这样通俗易懂的话,总能明白了吧?
萧子腾依旧没吱声,只是灭了手里的烟,走进了沈怡安的病房。
沈怡安陷入了昏睡当中,淹没在白色被子下的衣服一动也不动。因为发烧,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更像是要滴出血来。
萧子腾站在床边,凝视她因为难受而紧蹙的眉头。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试着揉开那个结,却好像没什么作用。
他又掀开被子,隔着衣服抚上她肾脏的位置。
十年前,龙耀天因为尿毒症而做过换肾手术。
差不多的时间,沈怡安又有事去求龙爷帮忙。
也就是说,沈怡安被摘除的那个肾,很可能就在龙耀天的身上。
为了那个叫路放的男人,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萧子腾很想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掐得醒过来,然后好好地问问她。可是看到她连昏睡中都透着痛苦的样子,他到底没舍得。
不过,龙耀天的话也不能全都相信。
他比谁都清楚,龙耀天跟龙爷一样,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惜任何手段的!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正邪善恶,只有自己想要和不想要的区别!
但沈怡安十年前曾经去求过龙爷,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萧子腾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帮我查一个叫路放的男人,他出生在......要详细,还要快!”
他刚刚挂断电话,床上的沈怡安突然逸出一声啜泣,然后眼角不停地渗出泪水。
也不知道她是梦到了什么,还是因为难受,竟然哭得这样伤心。
萧子腾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在床沿坐下,将人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沈怡安不安地挣扎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就乖乖不动了。连原本纠结的眉头,都慢慢舒展开来。
段宏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眉头一挑,然后勾起了嘴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