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榆又惊又怕。
她奋力从他的怀中挣脱,盯着他心口上那把刀颤声说道:“容瑾西,去医院吧,继续流血你会死的!”
她刚才气极之下挥刀,满以为他会躲避,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裁纸刀夺下来。
然而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硬生生受了她一刀。
她的掌心还沾着他的血,黏糊得可怕。
她看着他渐渐没了颜色的俊朗面庞,心里惶恐到了极点:“瑾西,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墨瞳深不见底的凝视着她:“桑榆,夏老先生不是我杀的!”
“可是,杨力亲眼看见……”
“不是我杀的!就算有一百个人一万个人亲眼看见,也不是我杀的!”
他看着她清丽惶恐的小脸,几乎脱口就要将那杀人凶手的名字告诉她。
可是她会信吗?
她一定会以为他是为了洗脱自身罪名,故意将脏水往那个人的身上泼。
就在他迟疑的这片刻功夫,房门被温驰从外面推开。
温驰脚步轻盈,语气欢快的说道:“瑾西哥哥,这下好了,我已经将你们的离婚协议委托给了律师行,很快,他们就能够从民政局把离婚证给你们拿出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容瑾西染血的胸膛上,一声惊呼脱口而出:“瑾西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快步过来,瞪大双眼看着那柄深深插,进心口的裁纸刀,尖锐叫道:“夏桑榆,你,你这个贱女人!你居然敢伤瑾西哥哥?”
夏桑榆脑子混乱至极,口中讷讷道:“去医院吧,去医院……”
事关瑾西哥哥的生死,温驰也不敢怠慢。
他狠狠剜了夏桑榆一眼,转身就准备去外面叫佣人。
眼角余光却突然就瞥见他们的手腕之间,有一道极为精致的金色手铐。
他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容瑾西沉声道:“手铐!”
“手铐?”温驰想了想,恍然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瑾西哥哥你将她铐在身边,是害怕她杀了你之后就跑了对不对?嗯,我这就报警,让警方将杀人凶手夏桑榆抓起来!”
“温驰。”容瑾西的面色愈加苍白,声音也低弱了几分:“温驰,我和桑榆的事情,你别插手!”
“可是……”温驰疑惑道:“你们都离婚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夏桑榆鼻端嗅着容瑾西身上的血腥味儿,整个人就都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着。
她直接对着半开的房门急声唤道:“来人!快来人啊,容先生受伤了!”
很快,秀雅和芬姐先跑了进来:“夫人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紧接着徐管家和老陈也快步走了进来:“是夫人在叫我们吗?夫人回来了?”
一帮佣人看见夏桑榆,眼中都或多或少有些欣喜。
这个家若没有夫人,根本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家。
大家七手八脚,和夏桑榆一起,搀扶着受伤的容瑾西就往外面走。
容瑾西从温驰身边经过的时候停了一下。
他伸手便将温驰脖子上一条色彩绚丽斑斓的丝巾取了下来,三五两下缠绕在他与夏桑榆的手腕上,将那副金色的手铐遮住了。
小宋早就将车开过来停在了大厅门口。
桑榆和容瑾西刚刚坐进去,温驰从另外一侧也上了车。
一路上,桑榆又愧又急,身体抖得像是秋风中的黄叶。
她发现,就算容瑾西是杀害父亲灭她满门的凶手,就算她亲手杀了容瑾西,亲手替父亲报了仇,她心里依旧得不到解脱。
沉甸甸的,快要把她压死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至于未来会怎样,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正是惊悸惶然的时候,容瑾西在丝巾的遮掩下紧紧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别担心,我没事儿!”
她眼眶一热,眼泪就扑簌簌滚落了下来:“容瑾西,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杨力会指控你杀死了我的父亲?为什么你的婚戒会落在凶杀现场……”
他黯然苦笑:“17号晚上,我在医院的电视上看到夏氏别墅被血洗,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我从后面翻墙进入……”
她凝眸看向他:“然后呢?”
“然后,在书房里,我看见了真正的凶手!”
“是谁?”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定定望着她道:“桑榆,如果全世界都指证我是凶手,只有我一个人说我是清白的;而还有一个人,全世界都说他是清白的,只有我一个人说他是凶手,你选择相信谁?”
“……”夏桑榆在脑子里面将他的话来回咀嚼了三遍,然后又在心里自忖良久,缓缓开口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