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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道:“臣以为说这话的人该罢官。”
女皇陛下挑了挑眉毛,反问:“爱卿何出此言?”
狄仁杰道:“自古以来,立储都是天下大事。更换储君,更容易引起朝局的震荡,天下民心的混乱。我朝自皇上登基以来储君已立,乃是陛下的第四子皇嗣殿下,此事已经诏告天下。要立梁王为太子,必定要先废了皇嗣殿下的储君之位。但是,第一,皇嗣殿下并无失德,废之难以服天下人,尤其突厥一直在借此寻事,不住挑衅天朝,若做此为,倒好像授之以借口;第二,若论亲疏,臣只听说过天子的储君只能是天子之子,从未听说过有子立其侄者。陛下熟读史书,也知道上古的时候有过兄终弟及,都不长久。不仅不长久,还令宗室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百姓涂炭,民不聊生。所以,臣还请陛下严惩上此本者,以戒后人!”
顿了顿,他又说:“试问陛下,陛下以为是儿子亲还是侄子亲?臣只听说儿子祭祀父母的,从来没听说过侄子祭祀姑父姑母的!陛下可有听说?
女皇陛下叹息道:“奈何旦儿无所作为,不能服众。”
狄仁杰道:“陛下治理天下,乃是神机妙算,天下归心。但是陛下对待儿女,尤其是幼子,未免过于宠爱,想事事做得周全,事事包办代替,以致皇嗣殿下能力有所欠缺。臣以为陛下应该放手让皇嗣殿下及庐陵王做事,多多历练,必能有所进益。”
女皇陛下笑道:“狄爱卿,狄爱卿,你倒是个妙人儿,批评朕也让朕听着这般舒服,全不似朝中的那些草包,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狄仁杰道:“为比陛下解忧,乃是微臣的本分。”
女皇陛下发现,这些年来,自己在外被一群莫名其妙的草包饭桶包围着,在内被两个侄子围绕着,这些人虽然说话顺着她说,急她所急,好她所好,可是真正懂她的,竟无一人;朝中出了大事,能够给出一个靠谱的方案的,也无一人。兜兜转转,只有这个曾经被她打压过的睿智老人,才能解读她的内心,让她的心灵彻底放松。
用今天的话来说,只有他是他的蓝颜,是懂得她灵魂深处的那些深藏不露的东西的人。
于是女皇陛下问道:“狄爱卿这些年在外任职,辛苦了。爱卿不会怨恨朕吧?”
狄仁杰沉稳地回答:“微臣乃陛下臣子,食陛下的俸禄,自然要为陛下解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派微臣去管理陛下的疆土,乃是信任微臣,微臣怎会有怨言?”
女皇陛下又叹口气:“毕竟通州等地乃是苦寒之地,生活可还习惯?”
狄仁杰道:“倒还好。只是微臣寒冬寻访百姓,没怎么注意,倒得了老寒腿,一到冬天便隐隐作痛。臣的老妻得了气喘之病,一到入冬便发作。”
女皇陛下道:“正好你今日在宫内,让阿草给大人诊视诊视,开幅药回去吃着,若吃得好,便让阿草去府上给夫人也诊治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