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拍桌子的瞬间,太子便已经熟练的掀袍跪下了,任凭皇后说什么,都一副惭愧难当的面孔,嘴里翻来覆去,不过一句“都是儿子的错,还请母后保重身体,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也不必摆出这幅样子敷衍我!本宫今日就把话撂在这,若你再这么一意孤行,到时候出了事,别指望本宫给你收拾烂摊子!”皇后怒极反笑,眉宇间哪里还有之前端庄贤惠的模样。
而太子依旧跪得笔直,一言不发,不求饶,但也不解释。
这就是他的母后,人前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骗过了世人,就连他最尊敬的父皇,也活在她的伪装下,以为她秉性纯良。
这世上,恐怕只有他,皇后的亲生儿子,才知道,自己的这位母后,对权力的渴望有多大。在她眼里,儿子不过是她掌握大权的一个工具罢了,她费尽千辛万苦的保住他的太子之位,暗中替他谋划,替他铲除异己,终究不过是为了日后独揽大权扫清障碍。
说不定再过几年,熬到父皇驾鹤西归之后,她也效仿古人,杀了亲子,登基为帝。
他这个太子,到头来,不过是一个笑话!
寒风政自嘲的扯开嘴角,面对皇后,恭敬不足,嘲讽有余。
“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的话,你也只当耳旁风了!好,好得很!那你就去吧!等到你父皇哪天废了你这个太子,到时候,本宫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今天这样的硬气!“
话音一落,皇后便起身,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走,但走到门口,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生生的顿住了脚步:“本宫记得太子妃嫁入东宫也有3年了吧,至今还未有所出。侧妃位的人选,太子也该想想了。”
说完,抬脚便跨出书房大门,只是刚一出去,便对上门外手捧茶点,面色惨白的太子妃。
“儿臣,儿臣给母后请安。听说母后前来,儿臣,儿臣特意送来些点心。”皇后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直直的戳进了太子妃的心口,一时间,血肉模糊,痛得她几乎睁不开双眼。
无子,已经快成了她和她母家的一块心病,这几年,娘家为了她,找尽了全国的名医,各种偏方她都用了,都试了,但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其他女人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对她而言却有如登天。
久而久之,就连太子对她也不复当年的情义,一个月上她那也不过一两回,每次也都是草草了事,怀胎一事就更是机会渺茫。
身边的人怕她伤心,从不敢多嘴,但她自己清楚,尤其是近一两年,去参加命妇的宴会时,旁人的指指点点,背后的议论,早就足够让她清醒的意识到,她这个所谓的太子妃,不过是有名无实。
一个孩子对宫里的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啊,她终于能深刻的体会到,但老天爷却怎么都不肯成全她了。
“不必了,与其用尽心思讨好本宫,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太子身上,也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宫也不必日日担忧太子膝下空悬了!”
眼风扫过面前摇摇欲坠的女人,和跪在堂内依旧一言不发的太子,皇后冷哼一声,便如来时一般快步离去。
将手中茶盘交给下人,太子妃发狠似的咬了咬自己的唇瓣,用剧痛强迫自己清醒,这才小步走进书房,小心的想要搀扶起太子。
“殿下,地上凉,跪久了伤身子。臣妾……啊!”关心的话语还没说完,太子妃便被盛怒中的太子一把推倒在地,手掌立刻沁出了血珠,太子妃目露悲戚,要不是身后下人眼疾手快的扶着,想来此时已经倒地。
太子自顾自的起身,没有多看一眼还在地上的太子妃,只是走到书案后落坐,面色阴沉道:“来人,请柳先生过来。”
许是离的不远,柳先生很快便赶到了,一进门便看到尤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太子妃,当即吓了一跳,立刻告罪:“殿下恕罪,小人唐突了。”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往外退。
“先生无需多礼,孤正有要事需与先生相商。”拦住了柳自临后退的脚步,太子转而对着地上的太子妃道:“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把太子妃带回去!”
冷冰冰的言语,让太子妃不敢相信这是出自枕边人之口,但面前熟悉的样貌,却容不得她再抱有幻想。
任由下人拉扯着自己起身,太子妃神色呆滞,脚步虚浮的被人搀扶着离开。
待她一走出书房,房门便立即合上,“砰”的一声,像是砸在了太子妃的心上,让她欲哭无泪,强撑着走了几步,便再也扛不住的软倒在地,宫女太监们着急忙慌的请太医,东宫里又一阵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