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难受得死去活来。
我成了那种自己都鄙视的女人。
我还要把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
我竟然懦弱胆小地想到,只要他不离开我就好。
所以我不敢再一次推开他,所以我放轻声音再一次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样想的。”
张明朗又是沉默,在静默的空气里面,似乎很多东西都在发生爆破,他半响才说:“太晚了,不如你早点休息吧。”
他去洗澡的那些空档时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卧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装睡。
闭着眼睛,我听到了灯被关掉的声音,然后他爬上了床。
小心翼翼的,他伸手过来碰了碰我说:“陈三三,睡着了?”
原本我还能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他一碰我,我就哭了。
怕被他看到,我没回过头去,而是故意用迷迷糊糊的声音假装自己睡着了,我含糊地说:“别吵我睡觉。”
张明朗忽然翻过我,翻过来与我面对面,伸手出来就覆上我的眼睛说:“你别哭了好吗?”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手还在我的脸上面,我往里面挪了挪,嘴硬说:“我没有。”
张明朗忽然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把事情变复杂了。”
我没接话。
张明朗忽然贴上来,一个劲地把我抱紧,没再说话。
最后,是我打破这僵持问:“小志没事吧?”
张明朗微微怔了怔,半响才说:“重感冒。前段时间他被带回来深圳了,一直跟着我妈,我跟我妈在冷战,她是那种吵架了之后我不找她,她也不会理我的脾性。这次也是急了,我才能知道…”
张明朗说到最后,硬生生把最后那些话压下肚子去了。
他可能是想说,我才能知道我还有个儿子的事,但是可能为了照顾我的感受,他吞下去了。
竟然不舍得看他的为难,我想了想说:“你跟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张明朗又是凑过来,在我额头上面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这才慢腾腾地说:“陈三三,你知道的,苏小米她那样。小志跟着她,不好。我妈这个人的三观有点问题,我也怕他跟着她,肯定会给毁了,我想….”
“你想接他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对吗?”我截断了他的话,冷不丁应了一句。
可能在黑暗中各自看不到表情,张明朗大概是凭着我的语气判断我的情绪,他很快握住我的手,吞吞吐吐地说:“没敢这样委屈你。但是小志他毕竟是无辜的….”
我哦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放轻声音说:“我困了。”
其实我还想说的是,张明朗,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小志是你的孩子?你亲眼看到苏小米怀了你的孩子吗?你做亲子鉴定了吗?你能不能别你妈带着一个小孩指着他对你说他是你的小孩,那你就真以为是你的小孩好么?
可是我不敢说。
这样显得我太厉害。显得太咄咄逼人,显得太为难现在心乱如麻的他。
而且,它会暴露我的内心,暴露我的懦弱,暴露我的不甘,暴露我的慌乱,暴露我不想接受他跟别的女人有一个孩子的事实。
所以我终于还是强迫自己睡着了,我希望自己醒来的时候,这个事情其实是一场噩梦,醒来了它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没有,当我睁开眼睛爬起床走出卧室,就看到张明朗表情涣散坐在那里,旁边小猫就挨着他坐着,他像是浑然不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这样,我竟然感到难过。
我发现,我竟然害怕他难过,超过他让我难过。
我就这样静默地看着他,忘了我们都要去上班,变得再也不害怕会迟到。
他终于从自己的神游里面走出来,看到我就站起来过来拉我说:“早餐做好了,快去洗脸刷牙出来吃。”
可是,我总悲哀地觉得,这一切不过是粉饰出来的太平。
等待我们的,必定是一场暴风雨。
我差点就想吐口而出,我差点就想用自己的进退维谷来换他的海阔天空,我差点就说:“要不,你把小志接回来吧。”
可是,我终究没说。
怎么说好呢,我知道小孩子是无辜的,我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不可能有恶意,可是我也不是圣母白莲花,我无法确定我的内心是否真的能接纳这个孩子,我更不确定这样不确定的未来。
所有,在吃早餐的过程里面,在坐在他的车上回去盛德,我们两个人都是沉默着,竟然无话可说。
而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在盛德,等待我的是一场将我置身在风口浪尖上面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