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所以不敢肯定那到底是哪一种。据说蝴蝶晚是不活动的,但你能保证蛾子也不喜欢吃人么?
因为那盒有毒的药膏,致使现在睡意全无。管它是蛾子还是恶魔,见到天敌总会有豁出去的拼劲。两手一按窗台,身一偏,腿一抬,从窗子跳了出去。
万一这只是先头部队办?
没有这种想法。都说了是豁出去了。像雾霭缭绕杀机遍地的死亡森林,迈进去可能会万劫不复。但是幸福的彼岸岂非都在艰险的对面?如同奈何桥下,灰烟飘渺,四望无界。
跨出一步。
毫不犹豫的从窗下,从一沾地始,跨出八步。
一切的幻象全都消失。在触摸到桑树之后。这里依然是石宣的窗外,桑树的面前,四周有蟠曲苍古的龙爪槐乱七八糟的指着一百八十几个方向,远处有灯,有花,芳香窜鼻。
右手按在树干。垂首,又仰头。
这棵桑树可真高呵。
它有如此坚贞的外皮,不可仰视的高傲。
却结出那样酸甜的果实。
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的树叶中,是否也挂垂着等待知音的紫红色的聚花果?如同绚烂的烟花,稍纵即逝,使你夜空般的心忽然不寂寞。又忽然更寂寞。
微微的,有了些困意。
那就爬去看看,摘些来吃。这红得像血液的衣裳,就算淋桑葚的汁液,也铁定看不出来。
是真的,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睡。
掀起鲜红的中衣衣摆掖在腰带里,红裤子膝盖处有两块床下的土。也不用说“别跟任何人说起我爬树的事情”,也不用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心情如此平静,眼皮却在打架。
两腿扎马,两手抱住树干。当然,也不用和别人分享月色和桑葚,也不用求人带下来。如果真的下不来,那就睡在面好了。反正说起差点被大蟒蛇吃掉的时候,不也说过经常睡在树的么。
迷蒙的双眼拼命睁开往望了一眼。
深呼一口气。两臂张开,望一窜。用力高攀树干,两腿蜷起夹住树腰,抻直肋骨举高双臂攀附。交替循环,便可一爬到顶。
闭双眼。
深呼一口气。两臂张开,望一窜。
“咿……”臂腿使劲的使出力气抱着。
“咿……”离地不到一尺的树干趴着的似乎是巨型蝾螈的标本。
“咿……咿……”一动不动,脸颊却像烧熟了的红色的变色龙。
“咿……”
“唔……”
“嗯……”
“……爬不去。”
一松劲,便着了地,收回手脚蜷缩树下,像一朵有毒的红色蘑菇,面颊与胸口贴着粗糙的干,右手最大限度环绕面。
睡了。
就这样睡了。
红衣委顿。
睡颜清绝。
如披薜荔带女萝的山鬼。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第章灵修兮忘归下
第章灵修兮忘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