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了个澡便用电话叫醒EVA,让她通知那几个高层,准备就昨天未谈完的事情开个小会。EVA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用朋友的口吻抱怨他是工作狂,心里却是欢喜的。工作狂,尤其是那类行之有效的工作狂,在EVA眼里看来都是性感的,何况那人是林越诤?
考虑到宾馆的早餐部、会议室都还没有开,EVA建议他找家茶餐厅一边过早一边议事,林越诤略一想就接纳了这个非常理想的建议。
一行六个人,个个都是上司,EVA只好亲自开车,绕着城跑了半圈到尖沙咀,以她的经验找了一家非常地道的茶餐厅。一行人进了雅间,在EVA的全权负责下点好了吃的、喝的,这才围坐在一起议事,议的不过是手头上准备收购的几家A股上市公司。
早茶备好送来时,事情才刚谈到了点眉目。EVA知道林越诤的喜好,知道他吃不惯咖喱和重口,给他要了一份清清淡淡的燕窝杨枝金捞,两只奶黄包外加一份招牌双皮奶。
见了满座美食,其余几个高层顿时来了兴致,被迫早起的怨念被满室异香一扫而空,各自就着食物大快朵颐。吃着东西谈事情,气氛顿时活跃了些,彼此发表起意见来也不再那么保守。
见林越诤只坐着凝神听,好像对食物完全没兴趣,EVA忙柔声劝说:“林总,这些东西趁着刚上桌的新鲜劲吃最好。”
林越诤若有所思地拿勺子舀了点双皮奶,往嘴里放去,不料那勺东西刚入口,他表情骤然一滞。
时刻留意他表情的EVA心里一紧,还以为有什么状况,刚准备开口,却见他连日来阴翳深沉的眼里乍然透出一点暖意。
她压下到嘴边的话,不解地看着他的神色,但见他又舀起一勺双皮奶,细细品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他嘴角竟不禁噙起了一丝难以自抑的微笑,他像是整个人都陷进某种温柔里去了,连周围人的语声仿佛都入不了他的耳。
他在EVA探究的眼神里翻出手机,飞快地摁了起来,竟然是在发短信!
EVA的眼镜都快跌破了,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还会和什么人发短信,他一向都是个耐心不佳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打电话直说,发短信这种迂回且浪费时间的事情,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因此,当他回国后过第一个春节,接到四面八方的短信时,从容如他竟烦到想摔手机,最后,他一个电话把留在北京过年的她招了过去,帮他足足回了一小时短信。作为报答,次年一开工,他就给她涨了薪水。
发完那条看似不短的短信,他才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食物上。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EVA敏锐地发现,她的老板平均每隔二十分钟就会下意识地拿手机来看一眼。
舒旻八点钟醒来时,发现手机里居然躺着一条来自林越诤的短信,她起初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好一会儿领悟到,他可能有事要找她,但又不想吵醒她睡觉。猜想着,她打开短信一看,心里“砰”的一响,像有什么美好的东西轰然炸开。她抿嘴笑着,笑得眼角都有些湿润。那短信上,献宝似的写着一句:发现了一家非常地道的双皮奶,在想怎样才能让你也吃到。
她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她爱吃这个,她不过是有天陪他吃早餐时,一口气吃掉两碗而已,他却记到心里去了。
想了想,她在键盘上按下一行字:那你现在想到了没?
正在开会的林越诤敏锐地发现桌上的手机亮了,正在听报告的他情不自禁地打开手机一看,微微一笑,快速回了一行字:“来香港吧,我带你吃。”
舒旻强忍住笑,回:一碗双皮奶就想骗我去香港?
不久,她就接到回复:过来陪我吧,很想你。
舒旻顿时红了脸,连带着两只耳朵都发起烫来,他说他想她,这世界再没有比这更有诱惑力的召唤了,下一秒,她的脑子已经快她一步想着怎么订机票、怎么去香港了。
犹豫了一下,她回道:后天开始放元旦假,我明天晚上的飞机过来。
于是,远在香港的林越诤一扫深沉,破天荒地在人前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舒旻抵港时已是晚上十点,正在人群里逡巡着找他身影的她,忽然被一只臂膀拉去了背人处,她惊叫一声,还未来得及回身,整个人就囫囵地落进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里。鼻端传来他熟悉的味道,她心重重一跳,“阿诤”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被他抵在柱子上堵住了唇。
整个世界狭窄得好像只容得下他们两人一般,舒旻溢出一丝哼声,眩晕地张开唇,湿热的舌彼此纠缠在一起,他一边吮吸着她,一边加重手臂的力道,似乎要将她融入胸膛。
良久,他将移开唇,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声音低哑地说:“我想你,一想到你,一刻都在这里待不住。”
舒旻只觉得身心都成了化开的巧克力,好不容易出了他的怀抱,她定定地看着他越发清隽的脸庞,冷不丁见他瘦了一圈,眼泪霎时泌了出来,她哽咽着伸手摩挲着他的脸,眼里又是爱溺又是嗔怪。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就变得异常脆弱、敏感、患得患失。
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宾馆,进门后,林越诤迫不及待地将她拦腰抱起,一边吻她一边往床边走。半个月的分离对他来说,太过煎熬。舒旻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几乎窒息,直到整个人陷落在床上,她的胸腔里才涌进一些新鲜空气。
但那也只有一瞬,很快,他炽热的唇便贴了上来。她忍不住发出短促的轻呻,迷乱地叫着他的名字。
早上,他先她醒过来,他见舒旻小动物一样攀在他身上睡着,一颗心软得不像话。
他支着头,侧身端详她,白瓷般干净的脸上光泽流转,她的头发比之前长了很多,凌乱地铺散在她胸口、肩上,显得她小脸楚楚动人,肤光白得发亮。在心里暗暗呢喃着“我的小女人”,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往下移动。
舒旻睫毛微微一动,唇边浮出一丝浅笑,那笑里透着全心全意的熨帖。一副小扇子似的睫毛随着那绽开的笑,轻轻颤抖,像是挠在他的心头,麻麻痒痒的。他嘴角衔起一丝介于男孩与男人间的坏笑,手指滑到她光滑的腰际,似有似无地挠了一下,激得装睡中的舒旻一阵鸡皮疙瘩,两人搂着笑了一会儿,渐渐都平静下来,冥蒙的晨光里,床头灯橙黄的光下,她一双染着爱欲的清亮眸子让人魂动。他缓缓凑近她,彼此的鼻尖和唇瓣轻轻摩擦,他迷蒙着眼神,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在那蚀骨的温存里,舒旻几乎以为会从他嘴里听到那三个字。然而,那也只是她以为。
林越诤忙完回来时,已经是十一点,穿着睡衣吃零食看电视的舒旻听见门响,眼睛一亮。门开后,门外站着的另一个人却将准备飞扑上前的她按回了沙发里,她不自在地望着门口的EVA,微微一笑。
盘着长发,着一身淡蓝宝姿的EVA先是一怔,难以置信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目光才又落去她脖子上。觑见她脖子上盖都盖不主动点点红痕,她眼里卷起一阵狂澜。她定了定神,回头看住林越诤,似笑非笑:“林总越发有闲情逸致了。”
说罢,她将手里的报告交给林越诤,招呼也没打一个就回自己房间了。
林越诤并未将她的反常放在心上,丢下文件,像抱孩子一样将舒旻从沙发里捞起来,把她扛到门口放下,为她穿上鞋子。
驱车带她去了那间茶餐厅后,林越诤见她连吃两碗还露出那副不知餍足的样子,便笑着将自己那碗递给她,又将她面前的两只空碗移到自己面前。舒旻不解地看他,他侧过脸去一笑,说:“当是我吃的,旁人看着好看些。”
舒旻气结:“之前哄我来吃,现在又嫌我吃得多。早知道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