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文博说:“蒋丽莎,你这个人不适合撒谎,一撒谎表情就特别假。”
清晨六点,我和莫尔被邻居装修的声音吵醒,在电钻的巨响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身开工。莫尔去店里做蛋糕,我去茶叶市场买茶叶和香料。尚未苏醒的城市畅通无阻,搞定一切后时间尚早,我就突发奇想去澜光公寓找丽莎。
敲门时,丽莎正在洗头,滴滴答答一路下着小雨来给我开门。
逼仄的毛坯房一居室,墙上有一层稀薄的白漆,地上裸露着原始的混凝土。窗帘沉沉地拉着,油汀尚还温热,电饭煲里煮着粥。
我在角落里看到奚文博和丽莎的合影,在春日的山上,杏花满坡。奚文博剃着平头,单眼皮,皮肤很白,没有一粒痣,穿一件黑色的没有什么板型的夹克。
我就像丽莎在他房间里看到他父母的照片后所想的一样,想照片中的人在另一个隔绝的空间里过得好不好呢?
丽莎在厨房里洗头,因为卫生间的水池太小,摆弄不开。我说我帮你吧。
我慢慢地让水流尽可能细一点地往下倒,丽莎也用梳子缓慢地梳着,晨光正好照进来,那发丝上的水珠一粒一粒的,纤毫毕现,晶莹剔透。
这间屋子是奚文博去年冬天租下来的。丽莎当时并不知道。
丽莎问:“你哪来的闲钱?”
奚文博给出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奚文博洗澡时,手机上来了一条消息,说明天凌晨开会。往前翻一翻,他同宿舍的兄弟发过一条,说旷课超十节了,赶紧给辅导员打电话。又莫名其妙地追加一句——下次记得带上我。
奚文博擦着头进房间,一把夺过手机,问:“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
“奚文博你在干吗?你不上课跑到这个地方干吗?”
“赚钱啊。”
“赚什么钱?明年夏天毕业以后不能赚钱啊?”
“我无所谓啊。我外婆年纪大了,她等不了了。”奚文博看着她,眼神柔柔的。
丽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问做什么工作要凌晨开会。奚文博说是物流公司,时间很紧张。
“要是我早点知道实情就好了。”丽莎说。
我劝道:“也不见得有用。听人说,这种东西就像Marijuana(大麻),完全不由自主。被洗过脑,会上瘾,不会再听外人的话。”
“是吗?我还是相信他会听我一句。”丽莎说得笃定,睫毛在晨光里轻轻一眨。
似乎做了这份工作之后,奚文博的经济状况好了很多,不光是逢年过节庆生日,就是平时,也时常给丽莎准备一些小礼物。丽莎问:“做物流这么赚钱?”奚文博说:“没有我们,你还在网上买个鬼的东西啊?是快是慢我们说了算,你说赚不赚钱?”
条件比以前好了,吵架的次数倒多了,像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吵得最厉害的那一次,距离奚文博被捕不算遥远。她和同学逛完商场从地铁口出来,奚文博正好在阳光下和陌生女子并肩进入对街的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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