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若是常来大屏乡,那么流言蜚语就会此起彼伏,永远成为乡里人口中的谈资。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
尽管钟岳还是没能知道,当初他父母究竟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但都是已经是往事了,旧事重提,难免心里颇不宁静。从下塘村徒步回乡,钟岳花了三四个小时,就连叶安给他打的电话,都被他给忽视了。
有些事,往往没有什么对错可言,爱的继续爱,就像他沉默寡言的父亲一样,恨的自然继续恨,就像他这些年来,对于那个混蛋潘伟,永远也忘不了当初在钟家嚣张跋扈那姿态。
“钟岳,你怎么回事?”
看到车子慢慢靠在他边上的叶安,钟岳收拾起复杂的情绪,“叶哥,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成,我还以为你不接电话出了什么事了呢。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就是。”他也看得到,钟岳写在脸上的忧郁。
“好。”钟岳心事重重地朝桃花坳走去。
看着后视镜中的钟岳背影,叶安喃喃道:“搞艺术的人,都这么多愁善感吗?早上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回来就成这副模样了?”
钟岳走过这片桃林。当年的纸鸢、落花,桃香、笑语,这些一直埋藏在心底许久的回忆,在他脑海里萦绕着,挥之不去。
爱也好,恨也罢,时间,就是最好的疗伤药,当他站在潘月凤面前,问清楚这十年的缄默后,反倒是变得轻松释然了。
碎经大红宣,铺在了樟木长桌上。
这张系统产出的宣纸,终于是有用武之地了。
没有过多的杂念,没有担心这张纸写废了,改用什么纸。
竹刻中紫毫在墨蝶中滚了一圈,
钟岳提笔,看着绚丽华美的碎金大红宣。想起儿时美好的回忆,他该给潘月凤送去什么祝福呢?
百年好合?
不好,他不喜欢。
想起那天上山采风,活得肆意的老农,悬在空中的手腕毅然落笔。
阖家欢乐。
四个字,简简单单。十年的爱恨恩怨,钟岳都用一支笔,尽情地放肆开来,一种心随笔动的感觉,让他感觉到酣畅淋漓。
行笔侧锋,独此一家。
收笔折而不转,提笔斜细飘然。
风吹入室,镇尺下宣纸一角飘动着。
等到最后一笔落下,钟岳将笔随意地放在墨蝶之上,再也不看这张纸上的任何一处。仰躺在床上,侧过身时,忽然看到书柜后斜靠在地上的那幅油画。
画中,穿着运动衫,坐在巨石上纹丝不动的背影,真是那日采风时的他。
钟岳闭目轻笑,慢慢入眠。
画中虽然只有背影,但是那样的意境,居然让钟岳看出了一代大师的神韵。
“这死丫头,还真把我当扫地僧来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