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似曾相识”容易发生在情绪不稳定的状态下和对场景的体验上。这样的感觉在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不过,如果这种感觉过于频繁,过于强烈就是一种病态。“
我是病态吗?还是……”乔嫣的思绪开始恍惚起来,海边的风吹扑在她的身上,凉飕飕的。她深吸了一口,那种不安而混乱的情绪在心中更加重了。
“怎么啦?”尉迟弘敏感觉察到她的异样。
乔嫣瞅着他,唇边浮起了一个飘忽而勉强的微笑。尉迟弘的心不自禁的一跳,他也有些神思恍惚了,站在那儿,两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注视着前方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太阳渐渐西沉,万星带着老奶奶赶来了。老爷爷看到老奶奶,脸庞上立即焕发出了光彩。老奶奶对三人鞠了个躬,一迭声地说:“太感谢你们了!”老爷爷跟着弯了弯腰,之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老奶奶。他虽然患了老年痴呆症,但那目光里分明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老奶奶挽住老爷爷的手臂,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孩子他爸,我们回家吧。”
老爷爷天真地歪着脖子,笑得很温柔。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慢慢走远了。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一对老人花白的头发上,微微佝偻的背脊,相依相偎的身影,勾勒出一幅极为温馨幸福的画面。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如此了吧?乔嫣被那夕阳下的背影感动得眼眶酸涩,用手机拍下了那动人的一幕。心中无限感慨,这才是秀恩爱的最高境界啊!
乔嫣侧过头,见尉迟弘也目注两位老人的背影,脸孔的弧线不同寻常的柔和。还有万星,眼里也闪动着别样的柔情。她不禁嘴唇角微扬,他们其实都是内心柔软的人呢。
待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后,万星才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走就走,转眼间就消失了影踪。
留下尉迟弘和乔嫣独处,乔嫣没来由的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她低叹了口气,缓缓走出几步,抬起头来,她被眼前的一幅图画所震慑了,整个天空,被一层又一层的彩霞所堆满了,那彩霞如此如此艳丽,发射着亮丽的色彩。
尉迟弘的目光则被乔嫣吸引住了。乔嫣亭亭玉立在沙滩上,长发随风飘扬,沐浴着一身彩霞。落日的光芒洒在她的头发上,镶在她的面颊上,染在她衣服上……她宛若置身于人间环境,像个超凡出世的仙灵。这画面如此熟悉,不是“似曾相识”,而是真实地经历过。一样的彩霞,一样的黄昏,只是不一样的海边,不一样的……人!他屏息的站在那儿,眩惑的望着乔嫣。
乔嫣翩然回顾,似乎连衣襟上都抖落了彩霞。
“别动!”尉迟弘高声喊。
乔嫣站住,困惑地看着他。
尉迟弘飞快地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相机,对准乔嫣摁下了拍摄键。
“你拍我做什么?”乔嫣不解,
尉迟弘的眼睛黝黑深邃,带着股若有所思的神情。“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是说,在你来公安局之前?”
“我说过,在迷雾山庄见过你的背影。”乔嫣冲口说。
“更早的时候呢?”尉迟弘似在探究什么。
“更早?当然没有。”乔嫣满口否认,“除非你到过美国,我们在那儿碰过面。”
尉迟弘默然以对,将相机放回口袋里。
“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拿相机拍我?”乔嫣追问。
“觉得意境很美,想画张画。”尉迟弘淡淡地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乔嫣对此颇感兴趣,她知道尉迟弘那样的绘画功力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他拥有专业水准,不止画画,对雕塑也是内行,所以那时候能够准确判断出,硅胶是用于模型翻制的。
“断断续续学过一阵子。”尉迟弘不愿多谈,“走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乔嫣要回逐浪岛乔氏府,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去了。尉迟弘说他也要回船屋,两人便一同搭乘渡轮返回逐浪岛。
上岸后,乔嫣看到许多地方还张贴着不久前史奈良作品音乐会的海报,想起他和未婚妻罗漪深情演绎小提琴钢琴合奏曲《蔷薇花下的爱人》时的场景,联想到那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妇,又
是好一番感慨,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太阳已落了山,暮色游了过来。她仰头望天,天空的云彩不再灿烂,而变得黝暗了。
“可以去你家喝咖啡吗?”临近分别的路口,尉迟弘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