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爱他吗？

    叶到秋时自然黄，纵然枝有意，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亦如君似陌。

    寒冷的雨雪天，为整个大陆披上一层银装。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人心底的茫然，望不到尽头。平日里本就阴沉沉的玉王府，在这样的季节里少了许多的欢声笑语，更是显得压抑。高高的围墙，让人透不过气。

    誉赫殿。殿中摆着一张龙雕圆桌，木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君似陌静静地坐在宫却幽旁边，无声地喝着碗里的汤。汤的味道可以说是极为鲜美的，可是，他只觉得这汤，却是苦涩的。

    君子矜坐在他旁边，同样无声地吃着，时而转头看着君似陌，时而又皱眉。君似陌心里有点怵动，心里，像空了什么一样地难受。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跟君子矜如此没有嫌隙地在一起吃饭，也是，最后一次。

    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君子矜夹着一块鱼肉放在君似陌碗里，面对君似陌投来的疑问的眼神，他心里一惊，说：“你身体不好……该补补……”

    君似陌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鱼肉，心里突然很委屈，让他痛苦的伤情又再次冒上心头。似乎，这是君子矜第一次这么关心他呢……

    可偏偏，为何是这个时候……

    手颤抖地要着鱼肉往自己嘴里塞，只是那温热的肉刚刚触碰到嘴唇，便被宫却幽一手拍了下来。

    “还没吸取教训，喝汤！”宫却幽严肃地看着他，然后嘲讽般地看着君子矜。

    看着自己夹给君似陌的鱼肉被宫却幽扔到了桌角，他皱着眉，冷冷地问：“宫却幽，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却幽嗤笑一声，“他有严重的胃疾，平时就没好好地调理过，加上这几天没进食，他的胃自然受不了！”

    听完他的话，君子矜一愣，脑中便渐渐地浮现出君似陌从小过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遭受虐打……为什么，这样的事，自己没能查出来……

    若是查出来了，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正兀自地想着，这时候，旁侧却响起了君似陌的声音。他的声音淡淡的，却问得有些迟疑和心慌。

    君子矜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寒意森森，只是，却是带着无限心疼的。他说：“是不是，如果我没有……查到，你就这么打算，一直瞒着我……”

    没有直接回答，却用着另外一番话逼得君似陌心惊肉跳。他惊得洒了一勺汤，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君子矜。当那咄咄逼人的视线直进双眸，他才缓过神。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再说了，他也不会告诉他。

    那样悲惨的境遇，若是真的告诉了君子矜，那么自己就真的像蝼蚁一般卑微了，就更加地，无法追上他的脚步，无法触及他的身影……

    “……”君子矜皱眉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可是，心里闷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两人都是一阵的沉默，就像是曾经的某一个尴尬的时刻一样。宫却幽看着他们两，终是把筷子一扔，“这饭还吃不吃了！”

    君似陌匆匆站起来，看了两人一眼，“我吃完了，先走了……”拿着一旁的包袱，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背影决绝的，没有丝毫的眷恋。

    君子矜见他走了出去，便也起身打算去追，却被宫却幽迅速地拦了下来，“你爱他吗？”

    简单的四个字，将君子矜要挣扎的动作定住了。爱吗？他对他的忏悔，是爱吗？

    半晌，直到君似陌的背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他眼中，他才望着宫却幽颓然道：“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花一年的时间想一想……让这段感情先在心里沉淀一年，给陌儿一点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