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声说他:“郑安,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都不明白,我用脚趾想都明白。那碗羊肉汤伤透了雨青的心,而夹指对百折不挠的雨青来说是体肤之痛而已,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郑明俨看着他两斗嘴:“还是福云这个丫头百伶百俐,一看就明了,郑安,多学着点。说到体肤之痛,今日我们西厢房个个受伤,雨青被夹指,我被雨青咬伤,福云和鱼泡挨了板子,只有郑安这个笨蛋傻人傻福,毫发无损。雨青,我们西厢房每个人都陪你一起受伤,今日,你可是痛中作乐了。不寂寞吧?”
秦雨青表现得越来越识大体:“明俨,我和福云,鱼泡三人,我们是西厢房的人。但你还有东厢房。今日行刑之前,友姑为我求情说,等我产子之后再行刑,以免伤了胎儿。这是她的一片善意啊。”
秦雨青懂郑明俨的心思,越是赶他走,他越不愿去,果然,郑明俨说:“今日衙门一来审案,现在都到辰时了。现在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雨青,现在不用你提醒,我立刻去学堂为自己的晚到领罚。晚上回来再去看友姑吧。”郑明俨不太想去,他怕看望了董友姑之后,今日就没好心情念书了,也难怪。
郑明俨带着郑安走后,一夜没睡的秦雨青睡着了。
周福云和鱼泡忍着板痛轮流睡觉,轮流守卫着秦雨青。
还好几个人都只是皮肉之痛。
郑飞黄和大夫人,二夫人年纪大了,一起在建安厅内讨论小满精神病死这件事。
“小满的尸体已送回她家里了吗?”郑飞黄问。
大夫人回话:“衙门审讯一结束,就送回去了。按惯例给她家里打发了些银两。”
“那友姑呢,看她初九那日吐血之后就一直脸色苍白,今日又在东厢房门前,看着明俨被秦雨青咬手腕而晕倒。现在友姑怎样了,她身体这么差,亲家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到时,谁来给明俨擦屁股啊?”郑飞黄又要担心和董家的关系,又要心疼着被夹手指的秦雨青。
二夫人安慰他:“既然事实已如此,小满都死了,亲家肯定会知道。妾身想,友姑不仅体虚火旺,心绪不宁,如果请她的娘亲来看看她,劝劝她,母女连心,或许这身心自然就好些了。不知老爷和夫人是怎么想的?”
“这个说的也不错。等过几天,这丫头气色好些了,请她的娘亲过来喝杯茶也好。”郑飞黄说:“夫人,这事你去办吧。”
晚上,郑明俨为了多补点拉下的学业,在学堂多呆了一会。
回家路上,他想着今日凌晨衙门被请来,专门针对秦雨青,心中就愤愤不平,对随身的郑安说:“人命固然重要,可以前就不见得郑府这么关心下人的命,为了丫环小满而凌晨请衙门,仵作。我从小在郑家长大,这点我怎么会不懂啊,爹,大娘。”
郑安不懂郑明俨在念些什么。
回到郑府后,郑明俨没吃晚饭就去了建安厅,此刻只有在这里夫妇在吃饭。
郑明俨看见他们两都在这,正好,把想说的都说了,他坐也没坐,傲然屹立着:“爹,大娘,明俨给你们问好了。”
“明俨,没吃饭吧?一起来吃晚饭吧。”大夫人见他目光锐利如剑,怕是没好事。
郑明俨没坐下吃饭,铿锵有力地说:“明俨从小到大都未见过我们郑家对一个下人的死这么关心过,竟然在凌晨时就把衙门请来了。至于是谁请的就不必说了,说出来伤感情。不过明俨也不想卖关子,就直说了,雨青在郑家屡遭欺凌,就连我这个所谓的风光无比的郑家大少爷多次言明要护她,不许欺负她,却也是螳臂当车。爹,大娘,若今日她有事,或是胎儿有事,我会很难过,但我不会像从前那样伤害自己或以死来逼迫你们。我依然会遵循忠孝礼仪,尊称你们一声爹,大娘,为你们养老送终,扛起郑家的大业。但是,我们的父子之情,母子之义,明俨无法保证,恐怕就此慢慢淡去了。明俨的话说完了,不打扰爹和大娘吃饭了。”
郑明俨还未走出建安厅,就听到一声拍筷子的声音,他心里念着:即使我不这样点明出来,你们还是会以各种理由继续伤害雨青,何不把心中积压的愤怒一吐为快,也一并警示。
大夫人放下筷子后眼神险恶:郑明俨,你从小到大,我把你当亲生的还亲,你就是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回敬你的嫡母的?好,你有初一,就不要怪我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