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疆蛮两族,另外江门、自共市、乐讪市、大庆市,还有蓉城本土的一些大师傅都到了,级别最高的已经是星级酒店的总厨,穿着金龙厨衣,袖口都烫着金边,很有架势。
“麻烦大家了!”张衡从一路走过去,都简单的打了下招呼。
蜀内十八个地级市,三个自治区,上百个县城,加上分出去的大庆直辖市,总人口破亿,被称为天府之国,川菜先不谈,其余各地的特色小吃种类繁多,即便除开重复相似的菜色,剩余的依旧能让人流连往返,欲罢不能。
而类似这种活动,做菜的厨师才是关键,早些时候村里办席面请师傅是要发红包的,帮忙的老妈子等也要发红包,到了现在有了专业承包的坝坝菜团队,也就省了红包,但仍然要单独开一桌免费提供这些厨师团队吃喝。
在城里,例如结婚办酒席这种事情,如果比较懂生活的,会在开席面的头天晚上就往酒店后厨跑,给厨师们发喜糖,这样第二天的菜色可能分量上还是老样``子,但是质量和卫生上绝对会好很多。当然也别忘了服务员和传菜员,菜品从厨房到上桌这期间也容易发生状况啊。
等张衡跑去教妹妹游了会泳后,这边已经陆续开工了,蛮人里面本来就有专业的电工,拉了一个配电箱过来,直接给各个厨师队伍配上电就成,有了煤气罐子,这灶台也都架设起来了。
位置选在沙滩和房屋的中间地带,清理出了足足两亩大的面积。百多号蛮人们已经把桌椅板凳,棚子等等弄好了。他们晚饭也在这里吃,不然这么多食物也消化不完。
“小殷。表姐,走,我们过去偷师了。”张衡坏笑道。
几女点了点头,都跟作贼似的往那边跑,如果平常有这样的机会怕是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进厨房,但现在的气氛不同,除了他,其余的少男少女也往那边跑去了。
而第二批厨师队伍也已经登陆,科锋还未到。不过也应该快了。
“原来豆花是这样做的啊!”郭春艳惊讶的出声道。
一行人当先观看的就是富顺的豆花,蜀内的豆花店遍地都是,但那是以前,到了近年,豆花店纷纷倒闭,论为了菜市场和街边游击队的菜色,或是饭店的搭配品。原因就在于豆花的制作成本太过廉价了,一斤豆子不到三块钱,能出七碗豆花。五十碗豆浆,现如今小镇上一大碗豆花连带辣椒碟子和米饭一起只收四块钱,是村民赶集解决饭食的首选品,十年前豆花加米饭价格才一块五毛。
到了如今蜀内的豆花仅剩寥寥几个老牌子保留了下来。一个是荣县富顺镇的传统胆水豆花,另外一个就是江门的荤江豆花,一样是豆花。但却是两种口味。
豆花制作简单,但要做出好的豆花其实很不容易。城里菜市场一盆豆花才三块钱,一块豆腐只要一块五毛钱。这价格卖得比农村还便宜,当然质量来说差得没边了。
“师傅,你也解说一下吧!”张衡出声了,豆花上来说无所谓秘方,属于大众家常菜,好与不好,而是取决于态度,主要是从食材上面找原因。
“好的!”这里有两个棚子,刚好是这两个豆花老牌子,左边的是富顺豆花,老板走了出来当先开口,口音张衡听着有点亲切,他老家离荣县并不太远。
中年店主说道:“我是富顺人,祖辈都做豆花和豆腐,用的是胆水,张老板您请看,这个季节有新鲜的黄豆,我们就用老黄豆粉,加新鲜黄豆浆,和老黄豆浸泡过后打成了浆,还有一些新鲜的黄豆叶子作为原料,黄豆要选当地的老黄豆,颗粒只有豌豆这么大,有些扁,那种大黄豆不行,里面的粉渣很多。”
张衡点了点头,接话道:“胆水就是碱水,做出的豆花和豆腐会比较板实,俗称老豆花。现在市场上卖的多是石膏做的豆腐,虽然嫩,但里面水超多,味道上来说差了胆水很多。”
“张老板说的在理,石膏豆花有股淡淡的石灰味道,不好吃。”中年老板接话道。
然后又解释起来,所谓老黄豆粉,就是晒干的老黄豆打成的粉末,占了十分之二,然后新鲜豆子十分之二,剩余就是老黄豆浸泡后打成了浆液,和一点黄豆嫩叶子,其实全部用新鲜黄豆口感会更嫩,但成本价就会拉高,现在这个季节新鲜青豆约莫五到八元一斤。做食物要考虑到季节性,所以这样混合搭配比较不错,与全部用嫩青豆相比口感也差不多。
“你这个小机器要多少钱?”小殷指着打黄豆浆的机器问道。
“六百多块钱,两项电220伏,可以换塞子,玉米、谷子、豆子、红薯都可以打,多功能用,操作也方便。”中年老板乐呵呵的回道。
这是农村常见的家庭小机器,确实是多功能用,像打豆粉只需要换一个细塞子就可以了,一个塞子也就二十来块钱,村民能用好几年。至于顶顶大名的石磨豆花,也就是把豆子混着清水用石磨磨成浆液,这样会把豆子磨得更细烂,口感自然会好一点,不过劳力成本会增加,做生意来说不可取。
中年老板只是解释个大概,又指着旁边解说起来,豆浆打好后就下锅煮沸,至于加水多少这个就看经验了,其实也无所谓,水不够,过会可以多加。
煮开后,就要去豆渣,把浆液倒进细纱布里包裹来,一般放在竹子编制的筲箕里挤压,最后豆渣留在了纱布里,这样的豆渣几乎没有营养,连猪都不喜欢吃。
现在过滤后剩下的浆液就是浓豆浆,太浓会有一点点略苦,根据豆子的分量加水煮开就是大街上卖的豆浆了。就是这么简单。
有些黑心的老板,直接购买两块多钱一斤的老黄豆粉。混上大量的清水煮沸加点白糖就当豆浆卖,省略了过滤豆渣这个步骤。这样的豆浆喝起来会有点木口,不够爽滑,因为里面有豆渣,呵呵。
“现在要留一小盆豆浆出来,过会往锅里加。”中年说着就把过滤出来的豆浆又倒进锅里面,本来就是热的,没几分钟就煮沸了,这时候要关到小火,只需要一点点火。也可以直接把火关了,又说道:“这是买来的碱石,已经化成了胆水。”
也就是一个小罐子里,里面的碱水类似于菜油的颜色,跟着就用勺子舀了点胆水下锅,从锅边上下去,在用舀底在豆浆水面上平着晃动,胆水要一点点加,锅里的豆浆渐渐变得凝聚起来。浓豆浆的颜色带着一点点青色,这时候渐渐变白了,成了一朵朵的小花,仅是一小会。这些花朵就凝聚到了一起。
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多余的水冒出来,然后用筲箕平压在豆花面上,水就会从缝隙进入筲箕里。用勺子给舀出来。而留起来的一盆豆浆是为了防止胆水用的不合适方便添加,现在大师傅出手。自然就没问题了。
加胆水的时候一定不能用大火,火稍微大点都不行。不然气泡冒出来会把豆花给冲烂,到了最后,多余的豆酵水舀完了,锅里面全成了白花花的豆花,接着用刀直接在锅里把豆花切成一块块的,这是为了方便一块块的舀出来,店里面这一刀也就是一碗的份量。
如果对外出售,这时候又把刚刚舀出来豆酵水又倒回锅里,因为豆花已经成型,也就不会和豆水融合在一起了,可以开一点点小火保持温度,客人上门舀上一块豆花,外加半碗豆酵水。这种青色的豆水味道其实很不错,吃完豆花和饭,在喝一碗豆水,也就是吃饱喝足了。
要问豆花好不好,看豆水就能分辨,质量好的豆花水是带着一点点青色的,味道上有一股淡淡的豆子清香味。
至于豆腐,也就是把调好胆水的热豆花倒进模具里面,冷却凝聚成型后也就成了豆腐,用刀切一下就是一块块的豆腐了,不过豆腐会比豆花老一点,关键就是控制胆水的量,和挤压出豆水的份量,当然还有豆渣是否过滤得干净。
还有豆花味道好不好,辣椒碟子至少占了三成的比列,川内一般用新鲜的辣椒切成沫,然后加芝麻油,花椒油,素油辣椒(烧开的菜油淋在干辣椒份上而成),以及酱油、小葱或香菜、盐和味精。还会有一点自制的辣椒酱,这东西就是秘方了,对碟子的影响极大。
“张老板,豆花好了,您是现在吃还是我先温在锅里。”中年老板客气的问道。
张衡询问了一下几女,都表示等会在吃,那就只好先等等了,而后又跟着看了下旁边的江门荤豆花,这个荤字并不是指荤菜的意思,而只是浑浊。
这种豆腐和传统的豆花差别很大,里面主要加入了花生浆,以及一点点核桃浆,创新一点会加一点点瘦肉沫,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加肉的。
这样做出来的豆花会超级嫩,而且会把豆花切成大概五厘米的方块放在一边,要吃的时候用豆浆煮出来就是一份,这豆浆里面因为加了花生浆和核桃浆,所以不仅豆花更嫩,连豆水喝起来也滚烫舒服。荤江豆花的口感比较迎合城里人的口味,农村人对豆腐都喜欢板实老辣,但城里人吃东西追求的是口感,所以这样的荤江豆花就有了市场,同样因为价格不贵,米饭管够,就成了很多学生经常光顾的店面。
不过现在单纯卖豆花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严重亏损倒闭,这是因为成本太过低廉,卖得自然就便宜,但偏偏现在的店面和人工费用疯涨,这点利润也就承受不住了,生意差的时候赚的钱还不够交铺面的租金。
所以豆花的配菜就出来,最后豆花店的招牌也换了,豆花也就论为了陪衬品,如今要在蓉城找一家正宗的专门卖豆花的店几乎不可能。
“原来做豆花这么简单啊,姐姐我已经会了。”付美拍了拍手道。显得有些不屑。
张衡顿时无语,如果真的让付美来做豆花。怕是十次都不见得能成功一次,越是烹饪过程简单的菜色就越考究厨师的功底。这是水磨的功夫,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理论和现实往往会差距甚大。
“哇,那边是什么东西,好香啊!”果不其然,这是郭春艳的声音。
“那是乐讪钵钵鸡。”女医生接话道。
马上众人就移步过去了,付美拉着脸,显得有些委屈,张衡挣扎了一下。脚步一顿,低声道:“下次我试试你做的豆花好不好吃。”
“好啊!”付美脸上马上恢复了神采。
张衡这时候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明知道付美对他有点意思,这时候应该躲了,为何偏偏又要去招惹呢。
不敢多想,招呼付美跟了上去,钵钵鸡这三个字听起来很有乡土气息,因为以往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缸钵”,缸钵的材料和泡菜坛子、瓦罐是一样的。由泥巴打成型烧制,颜色灰中带黄,在农村主要是用来装米汤和猪油,所以一听到钵钵这两个字就容易勾引民众的回忆。
恰好。钵钵鸡就是装在缸钵里面的小吃,先不说吃,单是看着就很有胃口。而且钵钵本来就是乐讪一带农村的家常菜,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属于比较有底蕴的小吃。
这老板或是见到了刚才旁边的情形,见众人一到就开口解释。而这时候聚拢的人也多了,没办法,今天来的厨师或许只是在某处偏僻的地方经营小店,但绝对是附近宾客满座生意上佳的店面,平时除了电视台来人,一般不会和顾客多聊烹饪过程,此时也是这样做的,根本不鸟其他人观看,你看你的,我做我的。
结果张衡一到,这些老板的态度马上大变,热情都有点过头了,或许仍旧保留了独家秘方,但普及制作过程这点完全够了,而且说得很详细。
这是位中年妇女,有些肥胖,但看着很和气,张口就麻利的说道:“欢迎,欢迎,我现在就给大家说一下钵钵的是怎么做的。”
张衡点了点头,静等下文,谁知有蛮人抬来椅子,有些无语的让撤走了,他还没大牌到那个程度。
没一会,大家就对钵钵鸡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同样很简单,关键点也是取决于食材的好坏,到也能理解,那个年代农村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功夫研究复杂的烹饪技巧。
钵钵鸡,除了缸钵就在这鸡上面,店老板吹得天花乱坠,其实这鸡也就是农村里养的土鸡,在农村根本就不希奇,家家户户都有。
另外就是花椒,这道菜非常的香麻,却又见不到花椒颗粒,但见老板把新鲜的青花椒放进缸钵里,然后把烧沸的菜油淋在了里面,花椒的麻味就全进油里面了。
菜籽油也就是油菜花凋谢后结出来的油菜籽榨出来的清油,村民炒肉的必须品,价格还不便宜,今年因为雨水少,菜籽收获不大,菜籽油已经卖到了十一块钱一斤,而超市里卖的调和油不过才八元一斤,高下立判。往年丰收时菜籽油也能卖到九元一斤左右。
老板又说道:“这里有个秘方,就是闭油,要用荷叶,芋儿的鲜叶,以及芭蕉树的鲜叶来闭油!”
“闭”这个词是方言,解释出来大概就是过滤的意思,荷叶和芋儿叶都是村中孩童常摘来做遮阳帽的东西,很常见,芭蕉树就更不用说了,家家户户几乎都有,成本几乎不叫成本。
用三种叶子重叠,把热油里漂浮的青花椒粒过滤出来,这样油里面不仅仅有了花椒的麻味,还有三种嫩叶的清香味道,重点就是要在油滚烫的时候过滤。
如果要追求辣味,同样以二荆条,也就是很常见的长条青辣椒切成断,在油里过一下,然后把辣椒捞出来,川内的“双椒火锅鱼”里面的双椒指的就是青花椒和青辣椒。辣椒不当季节的时候,也可以用干辣椒制作辣椒油代替,也就是把清油烧热淋在干辣椒粉上,就成了辣椒红油,川内称为素油辣椒。属于大众货色,每家每户经常准备有。
为了好看和香味。还可以加上芝麻,芝麻在川内是种不出来的。以前这道菜自然没有,现在却加了,也是一样,把芝麻撒在滚烫的清油里面,芝麻的香味就融进油里面了,也不用单独把芝麻过滤出来了。
油里面还有加盐和酱油,主要是增加咸味和润色,这时候钵钵里的底料就好了。油面上只漂浮着芝麻,不见花椒和辣椒、嫩叶等。但是香味却能飘出一条街。
在把煮好的土鸡,恩,叫跑山鸡比较好听点,鸡肉不能煮烂,八成熟就可以,整只鸡煮,煮的时候加姜去土腥味,另外有大葱,料酒。胡椒粉混在一起煮,好了后捞出来晾干,切成小块,用竹签子穿起来。
然后把这些鸡肉串泡在打好底料的缸钵里。光是泡进油里自然不行,这时候把煮鸡肉的鸡汤也倒进缸钵里,等到冷却下来。这道钵钵鸡就成了。
油而不腻,清香扑鼻。吃上一口麻辣爽口,真正吃的自然是鸡肉。这样浸泡过的鸡肉超级美味,把川菜的那种感觉完全发挥出来了,不同于火锅串串香和涮羊肉汤锅那种热菜,这是一道冷菜,特别适合在夏季吃,约上三两好友,围着一个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缸钵,里面泡着几十上百串鸡肉,取上一串把鸡肉吃进嘴中,让麻辣味在口腔中爆炸出来,接着爽饮一口啤酒,一个字爽啊,当然吃完了,别忘了擦掉嘴角的芝麻粒,呃!
这样的做法不仅仅可以浸泡鸡肉,也可以泡素菜,如连藕片、土豆片,青菜等等,当然这些素菜要事先在鸡汤里面煮熟。
这道菜考究厨师的就是不能在淋油的过程中把花椒,辣椒,芝麻这些搞糊了,得用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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