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沈流岚似乎轻笑出声,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没骗你,没有提过是因为没找到机会,渡边同学的身份有些戏剧性,我要提起的话得说上三天三夜。我们订婚那天他有要务在身,缺席了,我保证我们的婚礼,他一定会参加,好吗?”
也许是他说得太诚恳,殷雅霓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发作,最后,让他对着电话跟她么么哒了之后才道了晚安。
沈流岚知道她现在没安全感,忍不住又内疚起来,但也只能化作甜蜜之言,哄着她,“宝贝,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好好在家休息,才能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带你环游世界,好吗?别乱想,我爱你。”
挂了电话的沈流岚,脸上的温柔之色,瞬间转为狠厉,让跪在他面前的林安琪心头一震。
沈流岚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她从来没有见过。
他对殷雅霓的宠爱之情,她是第一次见。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殷雅霓在他心里的地位那么重。
坐在一旁的渡边修,狠狠将手上快燃尽的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戏谑地看着沈流岚,用流利的英文说道,“岚,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用你们的中国话怎么讲?妻管严?”
沈流岚面色平静,“昨晚半夜,我是跪着收到你的简讯的。”
“为何你要跪着看我的简讯?这是你们中国新流行的礼仪吗?”
沈流岚失笑,“这不是中国收简讯的礼仪,而是来自妻子的惩罚。”
渡边修夸张地笑了起来,“如果让Emma知道你是这样的,她估计会将你视为耻辱的暗恋对象。”
正在两人开玩笑的时候,跪在沈流岚面前的林安琪朝他的皮鞋上砕了一口唾沫,嚣张地说道,“殷雅霓那个贱人还没死?我当时就该踩死她!没想到这只狐狸精命那么大!”
原本连日来心情就已经阴郁的沈流岚,被林安琪这几句话刺激一下,瞬间血往头上涌,站起身体,向前就是一巴掌。
男人的手劲大,那一掌下去,林安琪整个头都被打偏了,血迹顺着嘴角留下来。
沈流岚俯身,筘住她的双颊,手劲之大,让林安琪的两只眼球差点蹦出眼眶。
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冰冷而又带着血腥味,“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
林安琪毫不在意,她断定沈流岚并不敢拿她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像现在,关在山口组的暗房里,受点皮肉之苦而已。
“哈哈哈!我就不信你敢取我性命!你沈流岚是什么人?你不会让自己的双上沾上鲜血的,哈哈哈!”
一旁的渡边修无比可怜地看着林安琪,摇了摇头,似有些可惜地说道,“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丢到斯威士兰那种地方,估计皮都不剩了。”
沈流岚冷笑了一声,放开箍着她双颊的手掌,愤然用力一甩,她的脸便整个被甩开,撞到了一旁的桌角。
陈炜看到他收回的手,立刻递上消毒洗手液,沈流岚用消毒液将双手搓了又搓,这才扯过一旁的纸巾擦手。
林安琪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终于崩溃了,心里曾经残存的美好,一丝一丝地被沈流岚搓手的动作搓烂了。
原来他竟这么嫌弃她,碰触到她皮肤的手,要立刻用消毒液消毒!
沈流岚再次蹲下身直视她,冷漠的双眼中,看不到一丝温情,而林安琪,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曾经快乐的那一段。
当年,她不过二十岁,沈流岚二十三岁。
她第一次在家里见到他,是在一个夏日的夜晚,沈流岚受父亲的邀约,到家里吃饭。她听从父亲的吩咐,换上的美丽的衣裳,站在家里的阳台上,看到了那位从车上下来的英俊男青年,她的心当即就为他沉沦了。
父亲有意无意地在男青年面前提起她的好,男青年含笑看着她,那个笑容,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输了,她对这个冷情男人的十年爱恋,从头至尾都是一场豪赌,她输得彻底。
这时,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天一亮就送你到斯威士兰,我今晚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保重。”沈流岚说完,带着陈炜及渡边修出去了。
倒在地上的林安琪,脑海里一直重复着斯威士兰这个名字。
斯威士兰!花了几十秒,她终于反应过来斯威士兰意味着什么,艾滋病感染率接近40%的黑人国家!
“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从暗房里传出来的尖叫声,可惜,并没有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