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听到程铮脱口而出的话,吃了一惊,打量进来那人。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打扮的几乎与程铮绝无区别,容貌上与程铮有七八分相似,面对面细看,却是神色却是平静的如结冰的湖面,平静的令人心寒。
这人就是大哥么?程钰转头看向程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直接叫出这午称呼。
程铮也是一阵迷糊,他心中也很奇怪,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但一见那人,他立刻想起了那天梦里见到的兄长,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一句话出口,先是有些后悔,但接着心中反而安定下来,刚才jī动的情绪一点点消散,看着眼前这个人。
程钧今日出来相见,本来是事到临头,有事交待,没想到在外面看了一出好戏。原本有些喜悦的心情破坏殆尽,脸色虽不见多严厉,但多少沉了下来,也没有吭声,只是盯着程铮和程钰。他多少年的上位气势,加上筑基期的修为,不知不觉形成的威压,不过几个呼吸竟是将几人的额头压下一层汗来。
程铮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却不敢说什么,刚才一时jī动,叫了一声“大哥。”现在让他再叫,却是叫不出口。但饶是被压的难受,心中也没有半分怒火,只是艰难地开口道:“您……”
程钰也是浑身冰冷,但毕竟比不上程铮正面对抗压力,退开一步,看了看程铮,又看了看程钧,眼珠微微转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冯宜真退到了一边,更是紧紧闭着嘴。
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良久,程钧终于开口道:“灵枢已经下葬。灵位没有撤吧。”
他一开口,程铮的心一松,低声道:“是。”
程钧道:“引我去上一炷香吧。”
程铮道:“是。您这边请。”退后一步,在旁边引路。
两人出去,程钰一把拉住冯宜真,悄悄问道:“冯姐姐,他是兄长吗?”
冯宜真道:“我觉得...”那得二哥和他对上,才能判断吧。”
灵堂前,程钧对着灵位,上了三炷香,最后一炷香捏在手中,缓缓跪倒,闭上了眼睛,默默祷祝。
按照规矩,程铮应当在灵位下还礼,他犹豫了一下,也上了一炷香,跪在程钧身后。这个位置,应当是留给次子的。
静默了一阵,程铮原本不知所措的心情慢慢消散,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有些痴了。就听程钧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程铮一惊,道:“您说。”
程钧并没有转过头,跪直了身子,道:“当年在同丰郡的时候,你招惹那群贼僧的时候,我也在。”
程铮一阵迷惘,道:“是?”
程钧道:“当时你不知道我,我却听说过你了。你不奇怪为什么那群妖僧突然拦住你的去路吗?因为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和你长得相似,因此他们错认了你。以至于一冇番争斗之后,一错再错,牵连到了程家。”说着他慢慢将香火举过头顶,声音平板的道:“你说。是因为我害死了父亲么?”
父亲两个字,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并没有特意加重语气,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感情,就这么平平而出,仿佛天生的一般自然。
程铮听了之后,陷入了两年前的的回忆,一幕幕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脱口而出道:“那自然不是。”几乎没有犹豫,他直接说了下去,道,“您被贼僧追杀,并没有一言片语提到程家,更早与这边无牵无挂,无论如何,都不该说‘害死’两个字。”他手指一紧,几乎把手中的香捏断,道:“兄长无须因此自责,父亲被害,全是因为……”就像程钧随意的使用了父亲这个称呼,程铮说出“兄长”两个字,也几乎没有停顿。
程钧道:“我也认为我没有责任。”
程铮一怔,抬头看着他。
程钧道:“那些贼僧我一个也不认得,现在他们站在眼前,我依旧一个也不认得。我不过是从寺里出来,到同丰郡连脚步都没有站稳,然后就背上了价值千金的通缉令。一番险死还生不说,并且要为牵连父亲伤心内疚一辈子,天下哪有这种道理?”他口气淡漠,道:“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背上终身的愧疚,还纠结于此不可自拔,这种心志,还是不要修道的好。”
程铮静静地听着,突然道:“您是在宽解我么?”
程钧道:“算是吧。我只说事实。”
程铮道:“我真是……我知道大哥说的没错。因为父亲也是怎么说的。父亲一直这么告诉我,我没有错。若不是父亲突然离世,我……我已经想通了。”
程钧道:“现在呢?”
程铮道:“我……”有些话,很难出口,但是他愿意相信程钧,虽然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并不是傻子,相反,他和程钧一样,非常聪明,在见到程钧的瞬间,立刻从过往的许多事情当中找到程钧的影子,在灵前不过数息光阴,却是真正的想通了许多事情,“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现在还是摆脱不了。
或许给我时间,我终于能想通的。只是一一与其等漫漫岁月,将这件事消磨到我能想通的地步,我宁愿一朝解脱。”
程钧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还是那股透心的凉意,淡淡道:“我劝你赶紧想通。”
程铮被他看了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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