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牌,许是去跳舞,也许是在哪个风月窝子里留宿了。
下人之所以是下人,也有其原因,并非是什么鄙夷或歧视,只是说事实,若真是大智大勇,定然不会甘于燕雀一生,可既然甘愿如此度日,说明其眼界与智力必然在某些层面上受限。
他们只以为叶休仪是与袁兢闹崩了就被送走了,或是袁兢又看上了哪个女人不想让她在身边碍事儿,可这些下人们哪里知道在袁兢看似云淡风轻的面容之下,实则却在经历生死之事。
好在,今天的这个早上,他们终于得以一见端倪。
起初吵醒家仆的是齐孤鸿的喊叫声,而后又响起袁兢的声音,三两个下人刚刚爬起来,衣服尚且未穿好,只是披着单衣,还有两个赤着上身提着裤子便跑了出来,这便看到正坐在大门口的唐鬼和蹲在旁边的齐孤鸿。
“你拦着我干嘛,”唐鬼仍旧不知发生何事,他的脑袋在琉璃门扇上撞出个大包,此时已经肿得老高,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虽是在对齐孤鸿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其他方向,“不敢进回家,还留在这儿等死啊?”
齐孤鸿不做声,只是翻了翻唐鬼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脉搏,他知道唐鬼不对劲儿,好像突然糊涂了似的,连路都走不好,眼睛看东西时也似是毫无焦距般,齐孤鸿能感觉到唐鬼的脉搏细乱,血脉之中隐约有一股沉浊之气,虽然未动,却带着他的血脉一起乱了起来。
这种症状不似齐孤鸿以前遇到的任何病症,唯一的答案,就是唐鬼中蛊了。
齐孤鸿心底惊呼一声不好,中蛊,这事情可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尤其是此刻,自己根本不懂解蛊……
“他怎么了?”
袁兢好心在背后询问,齐孤鸿却根本无暇回答他,一心思索着昨晚所遇的事情,他和唐鬼下的蛊,都只是用来吓唬人的障眼法,而他们所去之处是青帮中人的宅邸,不该有人下蛊才对,莫非说是……齐孤鸿登时想起了帮助他们逃脱的黑脸汉子,是那人放出那种可燃万物的火蛊,才让齐孤鸿和唐鬼得以逃脱。
是的,那个人是当晚除齐孤鸿和唐鬼外,唯一下过蛊的人。
可是当时若非那人搭救,他们怕是插翅难飞,既然是救了他们的人,又为何会下蛊给他们?
齐孤鸿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可是当他在脑海之中三番两次回忆那黑脸汉子的举动时,心突然凉了半截儿。
那人的长相,竟与唐鬼有几分相似,而唐鬼见到他之后显然也是一惊,虽然自后未曾听唐鬼提起那人的事情,可齐孤鸿知道现在的唐鬼早已今非昔比,论其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种事儿,他现在可是行家里手。
“唐鬼……”齐孤鸿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握住了唐鬼的腕子,紧盯着他的双眼,然而唐鬼望向的却是其他方向,目光来回游走,仿佛他眼中的齐孤鸿正在来回走动一般,齐孤鸿咬了咬牙,口中的话已经到了喉口却是难以启齿,“我问你,那个下蛊掩护我们离开的男人,你……有印象吗?”
齐孤鸿不知道该怎么对唐鬼说,不知道那人与唐鬼的关系,毕竟,如若说那人真的是唐鬼的爹……
如若真是的话,事情反倒好解释了,这是当年杀了唐鬼生母的亲爹,他一把火烧了唐鬼和娘亲相依为命的家,而今又来取他的性命,这样听起来,事情不就顺理成章多了吗?
“啊?水果?”唐鬼一本正经道:“斧头下面不是有只狗吗?肚子也臭了,快去找木匠过来……”
唐鬼的口齿伶俐,可是脑子却好似一团浆糊,他那样子看起来虽然再平常不过,可张口这一句话就令人胆战心惊。
“怎么办?”袁兢一抹汗涔涔的脑门儿,“我派人去请大夫过来?”
“不,”齐孤鸿摇头道:“且先将他放在你这儿,劳烦你将汽车借给我,我要去找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