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此稚嫩毫无心机的人,不顾一切的接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易小念背对着他,乱发披在光裸的背脊上,在地上胡乱摸索着什么,两肩下的蝴蝶骨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脆弱到不堪一击。
终于,她找到了,易小念眼里冒出欣喜之色,迅速将那塑料小盒捏在掌心,胡乱穿好衣服,飞快逃离这个噩梦般的房间。
从下床那一刻,她便连头都没回过一次。
顾英爵看着那身影消失在门后面,终于忍不住,一拳锤向床头。
易小念跑出房间后,躲在隐蔽处平复了下心情,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更衣室里换衣服。
幸好另外两个女佣睡得都很沉,没有注意她,她蹑手蹑脚的换好衣服,背上包离开。
尽管没有下雪,但天气依旧很冷,院子的地面上还堆积着厚厚的雪。易小念打开院门走出去,然后轻轻将它关上。
雪夜下的顾家别墅泛着幽蓝冷清的光,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冷漠疏离,拒人千里之外。
其实从一开始,顾英爵就一直在警告着她别接近自己,是她视而不见,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解决一切。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太过可笑,对方稍一出手,她已经丢盔弃甲而逃。
易小念在雪地中行走,离开别墅区,此时已是深夜,公交车早就停运,她舍不得钱,一想到那一百万彻底成为泡沫,心中烦闷无以复加,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孤零零地等了一会儿,茫然地看着眼前景色,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阵电话铃打破了这片宁静。
易小念翻开手机,发现居然是张晓画打来的,她想了想,决定将这事告诉张晓画,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她在这里失落自弃强得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按下了通话键,可是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女声,而是一个粗糙的男性嗓音。
“好久不见,一个月已经过去一半了,你的赎金准备的怎样?”
易小念听出是当日打断张晓画腿的纹身壮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说:“晓画呢?你把她怎样了?”
壮汉笑道:“这娘们腿伤还没好就想跑,被哥们看见,把她又送回医院里来了,怎么样?你得感谢我吧,哈哈……”
易小念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料想钱还没到手之前,他们应该也不敢把张晓画怎样,于是硬起了嗓子说:“最好是这样,否则如果她有半点闪失,你们都别想拿到钱!”
壮汉哟呵了一声:“看样子,你的钱已经准备好了啊,准备好了那就送来吧,哥们还省点看人的功夫。”
易小念深吸了口气:“钱自然会给你,但是还得过些天。”
“没问题,我们是守信誉的人,说好给你一个月就绝对不食言,但是你也得老老实实的交钱,否则,我们就不留情面了。”
公交车站不挡风,才出来没多久,鼻尖就已经冻得通红,易小念抹了把脸颊上冰凉的眼泪,答应了他,问:“晓画在哪儿?我可以和她说话吗?”
壮汉把电话给了张晓画,听筒里传出怯生生的女声:“小念……”
张晓画似乎哭喊过,嗓音沙哑,说话的时候像个受了惊的兔子。易小念接电话前打定的主意此刻彻底消散,安慰说:“别害怕,我一定会凑够钱的,你好好养伤,在医院等我。”
张晓画抽泣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易小念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电话很快被挂断。
她抬起头,坐在冰冷的金属长凳上,盯着对面的路灯看了一会儿。
面前的马路上不时有私家车开过,由于别墅区高昂的价格,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车子也是一辆比一辆豪华。
舒适的车子,舒适的房屋,舒适的人生。
这些在易小念的生活里遥不可及,她只想平平安安的和张晓画一起活下去,哪怕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现实是连这么简单的要求也无法得到。
现在离一个月的约定只剩下了一半,她该怎样筹到一百万?
从包中找出那个小小的塑料盒,易小念将它握在手心里,食指在上面缓缓摩挲。
只有这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