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昭气极恼极,如此怒斥一声,竟是现出了十足的威势。
红月躺在地上仰望着她,一个恍惚,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八岁的孩童,而是身量长成的侯府嫡女。她心中生出一丝畏惧,挣扎着扭动身体,口中闷闷的喊叫声愈发大了几分。
江云昭淡淡地撇过眼,看向吴婶,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婶被她刚刚的呵斥声惊了一跳,此时更加恭敬了几分,“回姑娘话,奴婢刚刚看到她往侯爷和夫人的鱼片粥中偷偷放河豚肉。”
“河豚肉?”蔻丹忍不住惊呼一声。江云昭亦是震惊不已。
这种鱼含有剧毒,她前一世只是听旁人提起,却从未见过。
谁曾想,自己屋里的这个丫鬟,竟敢往父母的粥中放入含有剧毒的河豚肉!
她接过吴婶递过来的一些鱼肉,放在掌中仔细查看——连着皮的鱼肉细白而且密致,明明已经沾过粥水,却仍然没有断掉。
“好大的胆子!”她将手中鱼肉片朝着地上之人狠狠掷去,“这样背主之人,要来何用!”
红月依然惊慌地呜呜叫个不停,显然是有话要说。
江云昭冷哼一声,拂袖转过身去。
蔻丹仔细想了下,上前把塞住红月口的布巾拿了出来,丢到她的身上,“有什么话赶紧说!做了这样的事,竟还有脸在姑娘面前开口!”
“姑娘,奴婢是冤枉的啊姑娘。”红月眼中已经溢出了泪,“先前钱妈妈将东西交给奴婢的时候,只说让奴婢做这样的事情,却没说是河豚肉啊姑娘!”
她哭得极为伤心,眼泪接连不断地啪嗒啪嗒往下落。看着她这哀戚的模样,江云昭差一点就要信她了。心念电转间,却想到了一件事。
前世父母卧床不起后,红月没多久就配给了个管事的儿子。那少年是管事的嫡长子,从小跟着父亲记账查账,做事很是干练,往后定然也要独当一面。
红月不过是江云昭屋里的三等丫头,依着她的姿容和家世,本是够不到这门亲事的。消息放出来时,两家已经过了礼,众人听闻都很是惊讶。江云昭照顾父母的时候,也时常听身边的丫鬟们感叹,以后如果有红月的一半运气能嫁到这样一户人家,那便是撞了大运了。
若是江云昭没记错的话,那管事,后来可是成了三房那一派的人……
“不错,长进了不少。当年你初初入府的时候,还是羞赧惊慌的模样。如今谎话说起来,都已经顺口得很了!”
红月刚刚明明看到江云昭神色松动了下,谁料一转眼,七姑娘又收敛了所有心思,变得冷酷起来。
“姑娘,您信奴婢一回吧!那事原本就……”
“你手上戴着的那对银镯子,是哪儿来的?”吴婶突然插嘴问道。
红月微微别开脸,“是我娘买了托人给我送来的。”
“胡说!”蔻丹上前一步说道:“前些日子你还和我们抱怨,说你娘忙着攒钱给你哥哥娶媳妇,都不肯在你身上花半个子儿。如今不过几天功夫,就变了样了?”
红月一时语塞,吴婶看了看江云昭神色,定了下心,接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你前些日子和三房的青梅走得很近。”
“厨房那些个嘴碎婆娘的话,能信?”红月往地上啐了口,哼道:“你们没事就爱乱编排人,如今寻到机会往上爬,就不顾旁人的死活了!”
“够了!”江云昭扬声喝道:“是我看到你与青梅偷偷见面的,难道你要说我眼花看错了不成?”
红月明显愣了下,眼神飘忽着,嗫喏道:“其实我见她是为了……为了……为了讨要几副新的花样子……”
刚刚江云昭不过是怀疑她,故而顺着吴婶的话讲了几句试她一试。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既无心护主,那就再也留不得。今日弟弟们过百日,见不得血光,就不杖责了,直接赶出去吧。”
“姑娘,姑娘您信我一次啊姑娘……”红月哭了片刻,见江云昭依然是那副铁了心的模样转身要走,瞬间变了脸,“江家是大户人家,断没有随便将人赶出去的道理。姑娘你没真凭实据,就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出去后,旁人少不得要笑江家没规矩!”
“规矩?”江云昭轻轻笑了一声,“你跟我讲规矩?今日我想做些善事积福,故而没有严惩你。如今,你却要跟我讲规矩?”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看也不看,就捏着它的一角随意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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