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也许。兆骏,人的心是世上最复杂的迷宫。我以为我放下了,不爱了,可是每当他出现,我心里的一个角落就狠狠地痛。原来,他一直在那里,从未离开。”
“漫漫,你不该爱一个令你受伤的人。”
“我知道……只是,身不由己。”
李兆骏仍旧握紧她的手,可是他已明了,他和路漫漫之间,还差一条河流的距离。他必须逆水行舟,艰难跋涉,才能走到她心底深处去。
一顿饭在尴尬中吃完,李兆骏拉着路漫漫的手走出餐厅,她没有挣脱。冬日的艳阳晒得人骨头酥软,昨夜的一点薄雪已然融化,树梢在滴水,好似眼泪,缠绵不绝。
“漫漫,记住,我求婚的时效无限长,什么时候你觉得准备好步入婚姻,和我共度一生,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路漫漫恢复镇定,抬手理一理鬓角,笑答:“下一次,你会准备鲜花和戒指吗?”
李兆骏大笑:“如果老套的桥段能让你欢喜,我会准备烛光晚餐、白玫瑰和大钻戒。”
司徒雪霏无心工作,半下午就跑去找夏梦喝咖啡。
“蓝山咖啡没有了,我有上好的冻顶乌龙,请你喝。”
夏梦穿着一袭墨蓝色织锦缎旗袍,宽两寸的滚边上手绣万字纹,腕上一条桃花碧玺手链,挂一个古旧老银锁。她的穿戴好似时光穿越,凝固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她行走坐卧,都像行为艺术,扮演一个黑白默片里的冰美人。
在酸枝木几案上摆开一套汝窑茶具,她全神贯注泡茶,司徒雪霏坐在下首,在茶香中渐渐沉静下来。
“说吧。”
“说什么?”
“你满脸都有心事,连睫毛都不安分。”
司徒雪霏吁出一口气:“我昨晚跟叶青在一起。”
夏梦缓缓地说:“我从前爱过一个类似叶青那样强悍而性感的男人,他不在的时候,我抱着他用过的枕头在床上打滚,觉得他的味道还在上面,我把脸埋在里面,用力呼吸,幻想他就在我身边……”
司徒雪霏神往:“你原来是这样性感而感性的女人,为何把自己包装得高高在上,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一种武装。我只会对真正动心的男人卸下盔甲,露出我柔软的本质。雪霏,恋爱是危险的,比只身前往战乱的伊拉克还要冒险。恋爱会令你有如行走在刀锋上,四面皆是火海,煎烤你的灵魂和肉身,不得超脱。”
司徒雪霏脱掉鞋子,整个人蜷缩在黄花梨交椅上,低语:“我也说不清为何这么软弱,再次看见叶青,发现我非但没有忘记他,反而更迷恋。从前,我理想中的爱情是神交,彼此有共同的品味和爱好。但,叶青他和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出乎我的意料。可是跟他在一起,我是那么快乐。我们的身体好像没有骨头,疯狂缠绕在一起,唯恐留下一点空隙。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体温,他的心跳就是我的。我痴迷于这种亲密,无法停止,忘记了我是谁,忘记了时间和空间,只是不停地做,爱抚,亲吻,撞击……眩晕、窒息、虚脱……都无所谓,无法停止,无法停止……”
夏梦静静地倾听,她无需回答,司徒雪霏只是当她是一个树洞,对她倾诉秘密。做一个好的倾听者,最难。
夏梦起身,在大书桌上铺开一张洒金笺,提笔蘸墨,写八个字——如梦如幻,魂飞魄散。
“雪霏,赠你。叶青能让你快乐得灵魂出窍,换做是我,死也不放手,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