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直升机到来期间,路漫漫脱下鞋子,双脚血迹斑斑,满是磨出的血泡,袜子湿了又干,已经和溃烂的皮肤黏在一起。她试图脱下袜子,疼得唉唉叫。司徒修远心疼得滴血,将纯净水倒在她脚上,帮她慢慢的把袜子脱下来,那样美丽的一双脚,此刻好比受过酷刑折磨一般血肉模糊。
他将这双脚捂在怀里,轻轻吹气,试图为她减轻痛楚。他从行囊里找出一双干净的袜子,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路漫漫心里酸软,无论如何,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惜她。
一阵清凉的微风袭来,他们站起来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天地静谧,大美无言。举目四望,才知人类是多么渺小的存在,在天地之间,有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而他们耗尽气力,不过才登上一处小小的山峰。更高更远处那些积满冰雪的高峰静默而庄严,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司徒修远拿起望远镜往四周看,递给路漫漫:“看,十点钟方向,有岩羚羊。”
路漫漫抓起望远镜,观赏羚羊在安详地吃草,她兴奋极了,顺着羚羊奔跑的方向继续看,她发现一只小鹿,它也在朝这个方向眺望,从望远镜里,她清晰地看见那无辜而纯净的大眼睛,感动得热泪盈眶,抓住司徒修远的手:“我看见小鹿,它好美。”
司徒修远深深理解,摸摸她的头发,安静地陪伴她。不知风在哪一个方向吹?撩动人的心弦。
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和恶劣的环境,此刻获得重生的两个人,彼此敞开了心扉,坐在草地上,畅谈他们的悲喜。
“今天我算恍悟,为何我和我姐姐都会迷上比自己年长的男人。”
“你说她和我父亲的私情,以及,你爱我?”
“我不承认那是爱,好吗?司徒大少爷,当年我才十六七岁,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性?懵懂的年纪里,却遭遇厄运的打击和残酷的虐待,我差一点就三观崩塌。事隔这么多年,现在想想,根源都是童年时缺少父爱导致,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遇到一个有经济能力,英俊潇洒又体贴的男人,立马就春心萌动,再也Hold不住,一头栽进坑里,执迷不悟。”
“漫漫,你撒谎,你说过你爱我,我不相信爱会轻易消失,说停就停。”
路漫漫凝视他深沉的黑眸,反问:“那么,你爱过我吗?抑或,从头到尾,都只是对我身体的迷恋?”
“如果我只要性而已,相信我,漫漫,你并非那么独一无二,我勾勾手指,自有大把尤物排队等我临幸。我要的,远不止你的身体,我要你整个人,你的灵魂和你全部的爱。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路漫漫沉默,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如何才能理清楚?
司徒修远握紧她的手,说:“经过此事,我们也算患难见真情。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澄清,我承认曾让狱警对他小施惩戒,令你对我投怀送抱,但我绝对没有指使任何人杀害你父亲。”
“我明白,当时在气头上,迁怒于你。事后冷静下来,也想通那件事与你无关。因为我父亲活着对你更有利,我不听话,你就可以拿他的安危来胁迫我。他死了,你就没有控制我的工具。”
司徒修远苦笑:“我不想这样,漫漫,我只想跟你好好地在一起……”
正说着,听见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他们转头,看见一架直升机朝这里飞来,司徒修远抓起行囊,他背起最重的那一包,让路漫漫穿上鞋子准备好。他们挥手示意,直升机发现了目标,悬停在他们头顶,放下绳梯。螺旋桨刮起狂风,让人睁不开眼睛,司徒修远抱起路漫漫的腰往上举,让她顺着绳梯往上爬,上面有救援人员伸手拉她。
终于两个人都钻进机舱,舱门关上,他们安全了。
直升飞机降落在戛纳的私人机场,酒店收到消息,早已派一辆林肯礼车来接。司机对三教九流的人物已经见惯不惊,但看见这两位的模样,仍是吓一大跳,电影演员一般年轻漂亮的男女,却弄得鼻青脸肿,衣服刮破,浑身泥泞,身上背着流浪汉一般的大背囊。
可两个人都气定神闲,司机打开车门,他们像贵族一样坐进去,面面相觑,哈哈大笑。司徒修远首先打开吧台,拿出矿泉水来,二人举瓶狂饮,以解干渴。到达酒店,司徒修远打开背囊,掏出两张欧元大钞塞给司机当小费。
酒店经理得到通知,说司徒大少爷到达,早在门口守候,看见这位贵客如此破烂的衣着,却仍旧高傲如王子,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