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司徒修远将脸贴在她脖子上,哽咽道:“对不起,我爱你。”
路漫漫闭上眼睛,心如刀绞,他真的想起来了,当年,她自杀时,就写这一句话给他——对不起,我爱你。
到底是谁辜负谁?谁伤害谁?而谁爱谁比较多?
回到司徒家,佣人帮着把司徒修远抬下车,他浑身烧得火炭一般,意识模糊。急得卓雅手足无措,指挥佣人忙得团团转,看护给他打了一针退烧药,不时喂他喝水下去。
卓雅盯着路漫漫,说:“是你带修远出门的,他白天人还好好的,现在病成这样,他若有三长两短,我叫你偿命!”
路漫漫针锋相对:“我要你们司徒家偿还的,可不止一条命呢。”
卓雅气得眼冒金星,路漫漫假装看不见他,去跟看护一起照料司徒修远,开半扇窗透气,脱去他身上的衣服,用酒精棉擦拭降温。
护理对病人的身体见惯不惊,只当是一团肉,路漫漫却有些羞赧,强作镇定。从前司徒修远有健美如古希腊大理石雕塑一般的身躯,受伤卧床两个多月,整个人瘦了一圈,伤痕累累,她不由得鼻酸。
清凉的酒精擦在他胸前,大腿,额头和背上……她的深思飘远,想起和司徒修远之间的点点滴滴,他的好,他的坏,他的风流不羁,他的一往情深……
第二天早上,卓雅推门进来,只见看护已经自顾在沙发打瞌睡,而路漫漫仍旧守在床上,衣不解带,卧在司徒修远脚边。她站了一会儿,默默退出。路漫漫不是个没良心的人,如果司徒修远需要她,她不会真的置身事外。只是,她已是李兆骏的妻子,怎么办?
司徒修远发烧三天,急煞全家上下,李兆骏来看望,撞见头发蓬乱的路漫漫在司徒修远房里穿梭忙碌。他们都有点尴尬,夫妻见面,却相对无言。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李兆骏拉住路漫漫:“你欠我一个道歉。”
她愕然,抬头看着他,低头说:“你想我怎样道歉?下跪磕头。”
“漫漫……我……”李兆骏语塞,他抱她入怀,吻她的头发。
她搂住李兆骏的腰:“我很难受,好像被撕成两半,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修远这个样子,叫我如何忍心不理他?”
李兆骏揉着她的背,心里天人交战:“把你的护照交给我,我会尽快安排你去美国,避开这场混乱。他受伤后已纠缠你三个月,难道还要绊住你三年?你正当青春,是我爱妻,凭什么做他的女佣?他一日不好,难道你我就一天天陪他耗?”
“好,都依你,带我走吧,远走高飞,眼不见为净。”
这时,司徒修远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他神情恍惚,赤着脚,走上前说:“漫漫,我不要喝粥,一股子中药味。我要吃蛋糕,快烤个蛋糕给我吃,起司放得多多的,煮一大杯黑咖啡。”
路漫漫羞赧,忙要挣脱,李兆骏却不松开,直勾勾地盯着司徒修远:“我在跟老婆说悄悄话,可否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
司徒修远好似没听懂,或者故意装傻。
“可,这是我家,漫漫是我的。”
李兆骏眉毛一挑:“你要装疯卖傻到几时?醒醒吧,你不是十七八岁小男孩。”
路漫漫挣脱开,低头跑走,李兆骏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一条腿。两个男人沉默对峙,午后暖黄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光柱里金色的灰尘飞舞,二人之间的气氛好似拉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司徒修远的黑眸深沉如湖水,辨不清悲喜。李兆骏看着他,脸上有同情,也有厌烦,还有一丝悲哀。
司徒修远拉过一个靠枕,在地板上坐下,仰头,让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这处偏厅的沙发刚换过布套,空气里有回忆的味道,带着樟脑味儿的甜香。
“兆骏,我还记得十几岁的时候,我们上学放学都混在一起,有一次,看见一个姑娘,海藻般的长发,一直垂到腰下,头上戴一个蝴蝶结发箍,走路时低头,眉眼弯弯下巴尖尖,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们都很喜欢她,我先跟她搭讪,但是,她却答应跟你去喝奶茶。我很生气,说我先看见她的。你后来爽约,没有去跟她见面。你说,漂亮的女孩子容易有,可是好兄弟只有一个。”
李兆骏冷笑:“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还搬出来说,你什么意思?”
“把漫漫让给我。”司徒修远抬起头,认真而坚定地说。
李兆骏愣住,然后大笑:“荒谬,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