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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保十年二月十九日鼓报五更,后梁国皇宫里,女眷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梁明帝萧岿坐立不安,在宫中来回踱步,他在焦急地等待,等待皇后房中传来惊天的喜讯,希望皇后能给皇家再添皇子,为江山加固根基。
此时,明帝萧岿似乎比生产的皇后更为焦急,额头上已经沁出密密的汗珠。内屋中,皇后撕心裂肺的喊叫使他感到愧疚,不由得双手合十,祈祷皇后顺利产下孩子。
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啼传来,萧岿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恭喜陛下,又得了一位公主。”一名侍女来向萧岿禀报。
“公主?”萧岿的一腔热望变成了冰水,脸马上拉长了,
“公主?二月生的公主?”萧岿狠狠地瞪了那名侍女一眼,似乎他渴望的皇子突然成了公主全是她的错。
侍女惶恐不安地退了出去。
萧岿又嘟囔了一句:“二月生的公主……”
按照江南一带的习俗,二月出生的女子不吉,命中克父母克家人。
萧岿沮丧不安,感觉上天待自己太薄。
心情虽然不好,身为夫君的职责萧岿没有忘记,他慢慢地向皇后的房间里走去。
张皇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被汗水浸湿的长发紧贴在脸上,看上去格外憔悴。
萧岿与张皇后的感情一向很好,他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几步迈到床边握住了皇后伸出被外的一只手。
皇后睁开双眼,虚弱地说:“陛下……对不起,是个女儿……二月的女儿……”
萧岿用力握了下皇后的手:“不要想太多了,我们还不老,还有机会。”
皇后喘息了一阵说:“不喜欢,就弃了吧……”
萧岿把目光移向皇后身边那个已经在襁褓中沉沉睡去的婴儿,看不出丑俊,摸不准性情,也很难断言她将来的命运。
萧岿又把目光移向皇后:“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骨肉,你安心养息吧,我已经想好了安置她的办法。”
不久,这个新生婴儿被送出了皇宫,寄养在萧岿的堂弟萧岌家里。
送走了女儿,萧岿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这个新生女儿带给他的不是希望而是沮丧,沉埋在心里多年的富国图强的热望被冲淡了。
后梁源于萧衍建立的梁朝,萧衍作为梁朝的创立者当然是一代人杰,可他的子孙却非常昏聩,没过多久萧家天下便被陈朝所替代,后梁成了附属小国。
萧岿空有复国之志,可势孤力微只好等待时机。他盼望着自己的好运,哪怕是天降祥瑞给他一点希望也好,可祥瑞没盼到,盼来的却是一个二月生的女儿。
被父母遗弃的小公主当然不会知道父亲的想法,她顽强地生存了下来,成为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娃。
萧岌领养了小公主,却一点也不避讳晦气,为她起名为萧不吉。
萧不吉很伶俐,小小年纪便知道察言观色,懂得如何讨人欢心。萧岌夫妇视若己出,经常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教她背诵歌谣。
萧不吉记忆力极好,一般的歌谣听一两遍便能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
萧岌常对自己的夫人说:可惜这么一个伶俐的孩子,若不是出生在二月,留在皇宫里接受良好的教育,准成为当世杰出的女才子。
萧岌夫人不以为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把她养大成人,替她找个好人家就算完成任务。对女人来说,获得稳定的生活最重要,何苦去做什么女才子。
萧岌摇了摇头:当今天下有几个人配得上咱这女儿?我总觉的这孩子的命运可能不一般。
若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萧不吉真的会成为当世最杰出的女才子。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萧不吉七岁的时候,萧岌和夫人因病双双去世,萧不吉遂转由舅父张轲收养。
张轲虽然为张皇后的哥哥,又是安平王之僚属,但家境贫寒,因此贵为公主的萧不吉亦随之操劳家务。
其实,萧岿也好,萧岌也罢,他们都不知道,此时遭尽白眼的萧不吉,将来会成为大名鼎鼎的萧皇后。
对这一点,张天健心知肚明,因为他来自后世,并且他是学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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