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顿悟

思是说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救东阳的命，大不了到时候我跪下来求他还不行？”

    众人看着这对活宝都是忍俊不禁。赵江河却是大受感动，之前由于自认为不是正统的风水世家，一面怕被人看不起潜心修炼，一面更是不肖与他们为伍，这才接连数次拒绝风水协会举办的“卦比大会”。可现在一看才知道自己错了，没想到这几个大风水世家的家主一个个都是古道热肠，为自己和东阳的事情如此用心，他太清楚天师代表的意义，在风水师的观念中，天师就是神，就是天。赵江河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说有谁见过天师，更不要说现在几位家主居然要逼着天师办事，不说最后能不能成功，单是这份情谊就已经非同寻常。

    赵江河眼圈当时就红了。“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替东阳谢谢大家了。”说着赵江河站起来就要鞠躬，却被李通山一下拦住。

    “老哥哥，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修行风水相术的第一天师傅教我们的是什么？”

    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几乎所有人同时用庄严的口气道：“风水一脉，同祖同根。”

    念完，赵江河不由一闭眼，心中叹道：“惭愧啊，自己妄活一世，居然连师傅最初的教诲都忘得干干净净，还有什么面目自称风水大师。”

    霍九阳不知赵江河此时的想法，以为他还在担心赵东阳，伸手在赵江河肩头拍了拍道：“好了，赵老弟，不用担心东阳了，如果你还不放心，明天我给东阳开个道场，卜上一卦，算算他的吉凶你看如何？”

    霍九阳说完却发现赵江河神情古怪，不由叫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道行啊！”

    赵江河一笑。“霍大哥你说哪里去了，只是我觉得，你的手劲真的……真的很大，拍的我好疼啊。”

    “呃，这个……”霍九阳一下说不出话来，放在赵江河肩上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僵在了当场。

    赵东阳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醒来，觉得全身上下都酸疼的厉害，自从玄相功小成之后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妈的，李耀这个畜生还真够邪门，居然还有后遗症。”

    揉着酸痛的肩膀，赵东阳嘟囔着坐起身，发现爷爷的床上已经空了，不用想这个时候一定是去天台练功了。风水相术和其他功法不同，对天地精华并不看重，讲究的是“纯阳顿感”，所以没必要非等到子时去吸收什么天地精气，只要阳光明媚，环境优雅都适合参法修行。

    赵东阳心想：“爷爷一把年纪了都如此勤奋，自己也别闲着了，起码也要走走形式，让爷爷觉得自己也是个进步青年。”

    想到这，赵东阳穿衣下地，刚要出门，房门一响，赵江河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赵东阳满脸疼爱的微笑道：“东阳，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嗯？”赵东阳开始甚至以为听错了。“难道现在很早吗？”看了下表已经快11点了，往常在家的时候，常常7点不到爷爷已经拿着拂尘把自己打起来，逼着自己去练功了，可怎么现在居然转性了？

    赵东阳马上认为一定是爷爷在说反话，要不就是在试探自己。想到这，赵东阳一脸愤慨道：“哎，都是昨晚睡的太晚，不然我早就起床练功去了。爷爷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练功，等下回来再陪你聊天。”说着做出惜时如金的样子向外急匆匆走去。

    赵江河赶忙拦住他。“别，别，东阳你今天就别去了练功，过来我和你有话要说。”

    “不会吧！”赵东阳心里咯噔一下，发现自己真有点受虐癖，爷爷不逼着练功，自己不但没有一丝高兴，反而倒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可他没想到平时不是很灵验的第六感，这次居然中了。

    虽然赵江河的语气已经非常的温柔，表情也不可谓不慈祥，可赵江河刚一说完，赵东阳已经彻底呆掉了。

    “孩子，你以后再不能运用玄功，否则恐怕活不过半年！”和催命符一样的话反复在赵东阳耳朵里不断出现，赵东阳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东阳，东阳，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一阵晃动把赵东阳惊醒，发现原来是爷爷在摇晃自己的肩膀。

    看着爷爷关切的眼神，赵东阳真想扑进爷爷怀里大哭一场，可发现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震撼之后居然内心中却是一片的平静。

    赵东阳轻轻的按住赵江河的手。“爷爷，我没事，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难道我真的活不过半年了？”

    赵江河以为自己昨晚就已经想开了，可看着赵东阳失神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刀搅般的剧痛，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骗自己。但在后辈的面前，赵江河却不能倒下。

    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赵江河点头道：“孩子，生死有命，你想开一点，你虽然才活了20几年，但可以参悟到失传的绝学，而且帮人无数，已经比大多数人过的有意义，你可以无憾了。明天你就去办理退学手续，爷爷从今天开始带你游山玩水，周游四方，我要让你在这半年里开开心心的度过。”

    “爷爷竟然给我安排起了后事？”赵东阳心中好笑。短暂的失神之后，赵东阳平静下来，发现自己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消息，居然一点都不伤心，只想哈哈大笑，他发现自己竟然看的如此透彻，一些奇怪的想法几乎不经过大脑自动就跳了出来。

    赵东阳想到：“半年和一年、十年，或是一百年究竟有什么分别，就算是池塘边朝生夕死的小虫不一样也有完整的一生？既然是曾经活过，一样是生命，又何必去在意能活多久，活的是否精彩，而最关键应该是给生命不留下遗憾，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赵东阳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所有人在死的时候不会去考虑自己得到过什么，而想到的一定会是生命中曾经的遗憾，临终的遗言也一定是自己未了的心愿。如果是这样，知道自己的死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去完成自己的未了的心愿。

    几乎就在一瞬间，赵东阳已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看着出神的赵东阳，赵江河没有打扰他，他知道任何一个人得知自己将死的消息都不会容易接受的。赵江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赵东阳因此发狂，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在他做出伤害自己之前打晕他。

    想到这，赵江河悄悄抽出拂尘天琅，紧张的盯着赵东阳的一举一动，可才过了没几秒钟，他竟然发现赵东阳的神色由失神变的黯然，可几乎马上又变得神采奕奕，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一定会以为赵东阳发生了什么大喜事。

    没等赵江河明白怎么回事，想明白一切的赵东阳已经开口了。

    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赵东阳道：“爷爷，幸好你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不然我到死还是糊里糊涂，空有满腹的遗憾，真的谢谢你，这下好了，我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说完赵东阳懒得再多说客套话浪费时间，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赵江河还在想赵东阳刚才的话，见赵东阳要走，忙拉住他道：“东阳，你去哪里。”

    赵东阳无奈停下脚步。“爷爷，你放心好了，我去办我应该做的事情，你不是想等我死的时候还唠唠叨叨说什么临终遗言、未了心愿吧。”说完赵东阳呵呵一笑，轻轻在赵江河手背上拍了拍，再不多说，转身离去。

    赵东阳一走，其他房间静候佳音的几位家主纷纷跑了过来，发现赵江河一个人在房间不知一个人喃喃什么。

    霍九阳最沉不住气，等了一会已经不耐烦了。推了推赵江河道：“老赵，你发什么神经，你和东阳说了他有什么反应啊。”

    赵江河一愣，突然放声大笑道：“东阳真是个好孩子啊，你猜他和我说了什么？他说他要去办应该做的事情，免得临终留下遗憾，说完这些他就欢天喜地的走了。”

    几位家主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全是骇然之色。

    “遗憾？该办的事情？”李通山重复了几遍，突然眼前一亮，猛地一拍大腿。“高啊，是在是高啊，我们真是白活了，没想到活了一辈子，人生的真谛要一个后辈说出来才会明白。”

    霍九阳年长几岁，玄功最为醇厚，马上也明白过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原来人活在世上并不在于活的好不好，而是在于做了应该做的事没有，做了想做的事情没有，没有遗憾的一生，才是最完整的生命啊。”

    白峰嘿嘿一笑，三角眼一眯。“一点也没错，没想到这小鬼的悟性这么高，连我都开始佩服他了。”

    “怎么，你之前不佩服他啊，来，来，那你给我使一个离乱手看看。”霍九阳不等白峰说完已经吵吵起来。

    白峰一边躲霍九阳挥过来的拳头，一边郁闷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这次出门没有翻翻黄历，怎么这次这么倒霉啊。”

    其余人看着这对老活宝打闹，都不免心中发笑，这次出门能碰到赵东阳这样的年轻奇才，又能看到免费搞笑表演，就算飞机票没人结账也值了。不过他们想的更多的还是赵东阳，这个每每出人意表的年轻人，他想办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赵东阳第一件做的事情未必惊天，却实实在在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