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此事恐怕难以善终。
“好了,此事便依你们了。”皇上拢了拢万贵妃的发,又目光转向杨福,道:“还有一事,你先把刚才掉在地上的奏则捡起来看看。”
杨福这才想起方才被他掉落在地的奏则,里面记录的,正是东厂对妖狐夜出一案的破获结果。
此事杨福也有参与,他再清楚不过,妖狐夜出其实是东厂一手造出的谜案,为的便是扰乱民心,同时让汪直的能力在皇上心中打下折扣。同时,也隐隐帮助朱见濂寻得了刺杀汪直的机会。
只是眼下,杨福已成了汪直,他还需要倚靠东厂的势力实现自己的目标,自然不能把这些抖出来。
“朕总觉得这当中差了些什么,这案子之前是你负责的,你且看看,是否有问题?”皇上道。
杨福认真读了一遍,既不能供出尚铭,又不能显得自己无能,更何况东西厂争锋相对,肯定是应该挑挑刺的,便学着汪直的语气说道:“有几个地方的确看起来有漏洞,不排除东厂有故意找人顶包的可能性。不过,这些还需要时间核实,我都记住了,定会细查到底。”
“好,那就这样吧。”皇上又将杨福上下扫了一圈,似乎也觉得“汪直”今日有些变化,不过念在沈瓷即将离京,只当他是难舍心上人,便也没想太多。
杨福行礼,道了告退。还没来得及转身,万贵妃怀里那只一直懒洋洋的白猫突然睁开了双眼,瞳孔瞪得闪亮,直视着杨福。那双幽粼粼的猫眼盯着他看了半晌,越来越警觉,骤然长长地“喵——”了一声。
杨福骇然,加快了脚步退下。到了宫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后背尽是汗湿,腾腾升起不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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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申时,沈瓷收到了谕旨。
她惴惴不安,这一纸文书,决定了她是去是留,甚至……是生是死。
她不觉得汪直会放过她,她对他下药,他趁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赐死她,或许是有可能的。
可她相信小王爷,他说会带她走,他说会同她远离京城合格是非之地,她相信的。
她跪下,静静等待着宣判,朱见濂同她一起。
听着宣旨的太监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待听完了,更如同做梦一般。
她不仅被任命为督陶官,还是以女子的身份!
是汪直真的妥协了,还是小王爷从中安排?她念及此,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暗暗看了眼小王爷,深呼吸。
太监将手中的任命交予沈瓷,道:“恰巧后日淮王返回江西,沈姑娘既与淮王相识,大可一同走。”又裂开一个笑容:“贵妃娘娘对姑娘的瓷艺深有赏识,汪公公也极力促成,这才破例许您为女督陶官,姑娘莫要辜负了娘娘的期望啊。”
沈瓷听了汪直的名,身形一滞,半晌才回过神颔首:“是。谢公公提点。”
朱见濂将她的反应瞧在眼中,迅速接话道:“行,后日一早,我们一同离开,必定将你安全送回景德镇。时间不多,还是快些回房收拾东西罢。”
说罢,朱见濂塞给宣旨太监一块银子,送走了对方。沈瓷回房间收拾东西时,还如同身置梦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像是汪直的作为,莫非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
她想要问一问,却又不敢,只先让朱见濂离开,自己待着静一静。繁冗的思绪压下,她有些头疼,正惴惴着,突然听见门被推开,一抬头,正看见卫朝夕站在门边,脸色苍白,失魂落魄。
“阿瓷。”卫朝夕轻唤了一声,喉咙已是喑哑:“阿瓷,我来同你道别。”<